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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要辩解,门外忽然撞进来一个人,还没站稳就大呼小叫起来:“姐,姐,祸事啦!可……可不得了了!”
叶三娘一瞪眼:“干什么干什么,大呼小叫的!没点规矩!”
雀雀拿起桌上的酒壶,摇晃了一下扔回桌上:“有水没,渴死我了!”
这时候他才看到坐在桌前的张日龙和朱一斤:“哟,来客人了……”
叶三娘冲我摆摆手:“给他倒壶茶喝……”
我转身去倒茶,叶三娘哼了一声:“什么客人,从这个刘子安来了以后,什么猫啊狗啊的都来这儿蹭吃蹭喝……”
张日龙:“叶三娘,我听出来了,您这是不欢迎我们哥儿俩,我们告辞了,回见,回见……”
说罢他拉了拉朱一斤的袖子,两人瘸瘸拐拐的走了出去。
看着雀雀把一壶茶都喝下了肚以后,叶三娘眉毛一挑:“说吧,怎么祸事了……”
雀雀捶了一下桌子:“我这一路从济南往回赶,好几次,好几次都差点折在那老王八蛋的手里!”
叶三娘皱眉:“老王八蛋?就你那倒霉师父?”
雀雀一拍手:“可不就是他嘛!”
“你不是自己就能揍他个半死吗?你怕他个什么劲的?”叶三娘疑惑道。
雀雀一脸倒霉相:“我怕的不是他,是那老骚货不知道从哪儿收了个刀枪不入飞檐走壁的女徒弟,叫什么……木坨坨!这给我揍得……”
“女徒弟?”
“那小娘子……”雀雀看一眼茶壶,对我说,“哥,再给我添点水行吗?”
添好水以后,雀雀喝了一杯接着说:“那小娘子生得娇俏纤细,一搭眼看上去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深闺小姐,可武起刀枪棍棒来,那叫一个虎虎生风,我吃亏就吃在轻敌上,给她打了十来棒子,得亏我逃得快,要不这腿要给打折了真就栽在那老王八蛋手里了!”
我啧了一声:“你师父那老骚货干嘛非得找你的不痛快?”
雀雀一拍手:“谁说不是来着,那老骚货拐了我十来年,让我有家不能回,我临走揍他一顿也算两清了,怎么就……”
门外响起一个声音:“说谁是老骚货呢?”
雀雀闻声往后一缩:“卧槽!”
我站起身:“怎么了这是?”
一袭红衣眉目清秀的妙龄少女扶着个破衣烂衫的老头子走了进来。
那老头子进门威风八面的一撩破破烂烂的前摆:“叶小雀,这回我看你往哪儿跑!”
雀雀从凳子上咕噜跌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老,老,老骚货来了……”
我往前走了两步,上下打量了那老头一番,差一点就没憋住笑——左脚烂布鞋,右脚破草鞋,膝盖上补丁破了洞也没再补,一根草绳子拴在腰上就权当是腰带了,上衣更是惨不忍睹,除了破以外,还挂了浆了放了亮了……
整个儿一破衣乱发,胡子拉碴……
映衬得旁边衣衫干净面目清秀的少女犹如天仙下凡一般。
我上前拱手施礼:“老先生,小店下午不待客,您二位要是来买点心的话,还是趁明儿个一早吧!”
老头一咧嘴:“去去去,跟这儿裹什么乱,我是来抓那小子的!”
说完他指着雀雀:“只要这小子跟我回去,今天我就饶了你们所有人,不然的话……”
叶三娘站起身,杏眼圆瞪:“不然你就怎地?”
老骚货肩膀一抖:“我就把你这铺子给砸喽!”
叶三娘一叉腰:“你敢!”
“哼哼……”老头阴恻恻的转头对少女说,“给他们吃点苦头!”
少女嗯了一声,手往背后一探,抽出一根漆黑的铁棒朝我们微微欠身:“失礼了……”
不等我细想,雀雀就失声叫道:“姐,你快跑!”
我刚要转头看他,忽然就觉得下巴咯噔一声,整个人就轻飘飘地朝房梁飞去。
撞到房梁以后我落在了桌子上,感觉五脏六腑都像是搬了家一般难受。
接着是雀雀的惨叫声,随后那少女柔声道:“师兄,服不服?”
雀雀:“哎呦……哎呦,我服……”
这时候我才堪堪缓过劲儿来,那少女手中的铁棒呼的一声停在我的面门。
被铁棒裹挟而来的劲风扫过我的脸,吓得我一哆嗦眯上了眼。
少女看着我:“你呢?你服不服?”
我勉强点点头。
少女喝到:“问你话呢,点什么头!”
我一边点头一边说:“服,我服……”
哼了一声,少女收回铁棒走到老头身边:“他俩都服啦,那女人我不能打……”
老头不怀好意的哼哼一声:“叶三娘,我看你这店不错啊,这样吧,这叶小雀也不是省油的灯,就算我带他走他迟早还得开溜……”
叶三娘戒备道:“你还想怎样?”
“我说了,你这店不错……”老头子打量一番,“这样好了,我们爷儿俩正有找个地方过安稳日子的打算,只不过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抓叶小雀给耽搁了,如果住在这里,我就算抓住了叶小雀找回了面子,还寻到了养老送终的地方,叶小雀也不用跟我浪迹天涯了,一石三鸟,嗯嗯……”
他越说越得意,捋着胡子神采飞扬道:“嗯嗯,真不错,真不错……”
我这才弄清楚这老骚货来的目的,从桌子上爬下来揉着下巴:“合着你从济南追着雀雀一路来到京城,费这么大劲就是为了找回挨那一顿打丢掉的面子?”
老头子一脸的理所当然:“对啊,不然你以为呢?”
我:“为这么点儿破事,你……”
“我们跑江湖的视金钱如粪土,最看重的是什么?”老头子冷眼看着我,“名声!懂吗?徒弟反叛了师门,临走还把师父胖揍了一顿,你知道现在外面人都怎么看我吗?”
雀雀小声嘀咕:“外面有人认识你嘛……”
“说什么呢!”老头子一瞪眼,吓得雀雀脖子一缩噤若寒蝉。
叶三娘:“听您这意思,要是今儿个我不答应这事,你们就要杀人放火不给留活路了?”
老头子摆手:“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
我心道这个老王八蛋果真不简单,察言观色的本事简直登峰造极,叶三娘语气中稍有缓和他就顺杆上了。
叶三娘叹口气,自认倒霉:“也罢,楼上还有几间屋空着,你们自己选两间吧,缺什么东西跟我说,我让刘子安去买……”
老头子一拍胸脯:“我邵半仙不缺钱,怎么能花你的银子!你只要管……”
我见他又要得寸进尺,低头瞪着他:“你要是老老实实的这事还有商量,京城的神捕伉俪你知道吧?”
老头子吭哧了一阵:“你们吃什么我们跟着吃什么,这总行了吧?”
雀雀不服气道:“不交伙食费?”
老头子看他一眼,老神在在道:“坨坨,你师兄可能还没领教到你玄铁笛的厉害……”
少女手中铁棒一挑,朝雀雀欺身而去。
“别别别……”雀雀忙摆手,“不交就不交呗!”
我盯着少女手里的铁棒:“你手里那根是玄铁笛?”
少女斜我一眼:“日他爹的,这里也有人认得我这件传家宝?”
我:“……”
老骚呵呵一笑:“江湖上多少人都盯着这只笛子,不过都被我这武艺高强的徒弟给收拾了……”
叶三娘和雀雀都疑惑的看着我。
我叹口气:“这玄铁笛世上仅有一只,传说咱们的开国皇帝手下曾有一位姓木的大将,不使刀不耍枪,单靠一根笛子就取下鞑子兵人头无数,想必这位姑娘就是木元帅的后人了?”
木坨坨哼哼一声:“算你有点眼力见儿,日你爹的……”
我心里一阵恶寒,心道这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怎么张口闭口就要侵犯别人的父亲……
两人就这么住下了,几天后小光子再次来到店里。
品着茶,小光子翘着兰花指捏起一块昆布糖丢进嘴里,边嚼边说:“杂家可是在肖皇妃那儿说了一大堆的好话,还把你刘子安的茶艺夸得那是比花儿还好看……”
我心道这小子肯定听说我将肖皇妃赏的金元宝给了余公公一锭,这是来要贡品了……
不动声色的从袖子里取出剩下那锭金元宝递给小光子:“光公公,这一锭是孝敬您老人家的,以后,还少不了麻烦您……”
小光子接过元宝,眉开眼笑道:“啊呀呀,子安你太客气了,啊呀呀……”
闲聊了一会儿,小光子站起身:“我该回去了……”
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折子打开递到叶三娘面前:“您请过目……”
叶三娘拿过去看了一遍,千恩万谢道:“我今儿晚上就准备好,明天让雀雀和子安送去,有劳光公公,有劳……”
“光嘴上谢怎么行……”雀雀拿过来两包包好的点心。
小光子接过去,嘴都笑歪了:“上次的昆布糖还没吃完呢,哎呀呀,咱们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雀雀双手按住那两包点心:“光公公,这不是昆布糖,这是我孝敬您的,叶氏麻辣鸭舌头……”
小光子一听,高兴得满面红光,嘴角一缕口涎势不可挡的淌了出来:“叶,叶舌头?”
雀雀:“不是叶舌头,是鸭舌头!这是我独门的手艺,我爹只教给了我,连我姐都不会做!”
小光子擦擦嘴角:“甭,甭管什么舌头,我可就不客气了……”
走出门以后小光子拍着胸脯:“这叶氏鸭舌,我绝不独吞,我先拿去孝敬肖皇妃,主子高兴了,说不定就把剩下的都赏我了……”
闻言我用手肘撞了雀雀一下。
雀雀心领神会:“光公公,您稍等片刻……”
说罢转身回了店里,一头扎进厨房。
片刻后雀雀提着另外两个纸包往小光子怀里一塞:“拿着您呐,肖皇妃得孝敬,您也得孝敬,哪有厚此薄彼的道理……”
小光子嘿嘿一笑,摇晃着手指:“上道儿,真上道儿,你们叶家人都挺可以……”
小光子走了以后我们就开始忙碌着准备第二天要当做宫廷供奉的点心。
那些糕啦饼啦什么的我都会弄,只要叶三娘准备好原材料就行了,不过最关键的醋海带、昆布糖什么的我还不敢插手,虽然叶三娘对我毫无保留的传授。
我也看出来了,想做好这几样特别的点心没几个月的耳濡目染你根本没可能。
忙到丑时,我们才把供奉用的点心做好,随后又是一阵忙碌的打包、绑红绸带、黄绸带。
直到卯时,我们的屁股才挨上板凳。
看着桌上堆积如小山的点心,叶三娘松口气:“子安,去把歇业的牌子挂上吧,店里材料不够用了,我也没劲儿做了……”
我们泡了一壶茶,没喝几口胡总管就带着一队小太监敲上门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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