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的女儿跟四楼的诗诗闹掰了。诗诗说你怎么老是搭我们家车？女儿哭了，老婆骂他没用。
今天一大早，老赵只好打了个车送女儿上学。运气还算好，出了学校到车站，没等多久就遇上一辆11路，车上人不多，他选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才坐下来，老赵就叹了一口气，一肚子糟心的事儿。买辆车花不了多少钱，便宜一点的也就七八万，问题是买学区房掏空了家底，每个月的房贷就是不小的一笔。
老婆说嫁了你倒了血霉，什么都落不着，楼上的老杜对她老婆那一个疼，又是旅游，又是买包，你呢？挣一份死工资，都四十几了还是个科员，好不好意思！
老赵是个学校里的会计，工作以外还替两三家小企业做帐，挣点钱。最近总觉得身体不适，本想着少接一两家，可以松快点。不过月底“上供”就少了！买包？旅游！她孙雅丽也没有亏待过自己，护肤品上千上千的在买，跟闺蜜不是下馆子，就是去按摩。他的手机用了都快五年了！
公交车突然抖了起来，现在行驶的是市里出了名的“越野赛道”。隔几米就是一个坑，把一车人震得不行，几个人开始骂骂咧咧了，这破路早该修了。市里说今年财政困难，明年一定修，唉！都是钱闹的事儿。
老赵在想着，要不要在年底活动活动。学校里今年出了新规，45岁以上的不得竞聘科级岗位。他再不上去的话，在学校里的日子就看到头了。
新街口站停站时，上来两个小年青，油里油气的，一屁股坐在老赵身后的位置，弄出的响动，半车人都惊着了。两人开始聊了起来：
“华子，昨天，你是怎么回事？说好了要猛K王旭一顿，你就在他身上挠了挠痒！”
“他都已经给被哥几个揍成猪头了，还打什么打，差不多得了。”
“什么叫差不多得了？我看你就是没胆儿！”
“我没胆儿，你说说看，哪次打架我没在的？”
“这倒是，不过就是看得多，动得少。真要是够胆，就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
“瞧见前面那男的吗？”
老赵把耳朵都竖了起来，莫名其妙地扯上了自己。
那两人的声音突然压低了一点。
“敢不敢扇他一个脑壳子？”
“你有病吧！好端端干嘛打人。”
老赵胸口的血蹭地一下子涌到了脑门上，紧攥着拳头，心里念着来呀！看我不揍死你！
“怕什么呀！你瞧见没有他那个怂样！全身上下加起来都不超过500百元，领子也磨破了，头发又乱糟糟的，信不信，你打他一拳，都不敢还手！”
“你怎么不去？别你还没打着别人，人把你给揍了！”
说话的那一位，声音更小了。
“没事，我带了家伙的！”
老赵本来打算站起来的那口气，一听到这句话就蔫了下来。 一把年纪揍两个小年轻，或者被他们揍都不太好看，真要用上家伙，最后怎么收场还不好说。
“你纯粹是没事找事，非得把自己弄进局子里才欢实”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打架而已嘛，瞧着吧，等他下车，我们跟上去……”
后面的几句，老赵没听清楚，但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他们到底要干嘛？要收拾自己吗？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总觉得旁边几个人看他的眼神有点怪异，像在笑话他是个没用的中年人。
他故作镇定从怀里掏出了耳机戴了起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脑海里却是万马奔腾，想着到底该怎么应对这件事情，在繁杂的念头里，偶尔还飘过几个社会新闻的画面，明天就是他上新闻了？女儿才7岁呀！
突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终于要干架了吗？老赵倏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转过头口沫横飞地说：
“你动我一个，试试！”
“神经，终点站到了”一个大妈说完后，用奇怪的眼神盯了他一眼。
下车时还飘来一句：
“这人大概脑子坏掉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