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深奥的语言
2018年三月五号,星期一,阴。
早餐,很简单,面条。
我喜欢端着那碗,清汤寡水的面条,到后院的地坝,边吃边赏景和天气,景,就是二嫂种的菜园,我种的无花果。天气就是看打子秋水库的雾是否明朗,是否把水库一分为二,按照老人传授的经验来假装推断一下晴或雨。这是我一天之中最闲暇的时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哦,没听),口嚼食物,多么美好。
张宪从她的后门出来,冷不丁的说了句话没听清楚,“你说啥呢”,故意操着山东口音问了一遍。“我说,你在吃巢虫迈”,张宪提高的嗓音。嗯,“巢虫”?不就是“蛔虫”的意思吗?赶忙看看她的饭碗是什么?哦,她端了一碗汤饭,有菜和豆混合,“你在吃猪食啊”。她说我吃“巢虫”,我说她吃“猪食”表示回敬,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记得刚到韩龙这个小小的闭塞山村的时候,很多人爱跟我开玩笑,我常常无言以对,很尴尬,必须要向好好先生讨教。
那时,逢集的日子比较热闹,我在自家门口喝着开水,有个人问:你在喝水呀?是的,我规规矩矩答应。他说:你啷个不走田角角去喝耶?我知道,田角角的水是牛饮的水,被他突然的一问,顿时间卡壳了。他却笑了,笑得前仰后合,我望着他从我面前几乎要笑倒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人群里,还缓不过神来。后来,好好先生告诉我:直接回答他,田角角的水是你喝的。
无事跟一群人闲聊,上天入地,飞禽走兽,七大姑八大姨的瞎扯,扯着扯着,周晓华回了一趟家,等到她再折回来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何玉平问:周晓华,你回去做啥子了?周晓华说:我回去下面了。
“下面?肚脐眼下面迈”
“你才肚脐眼下面”
他们两个的对话,把那群瞎聊的人逗得哈哈大笑,我实在不知道他们笑的什么,我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西游记》里面的蜘蛛精,她们的肚脐眼,才有一丝一丝长长的,像线面,而且,蜘蛛精的肚脐眼吐出的是层出不穷的“线面”,但是,这个也不好笑啊。
我问申兰:肚脐眼下面是啥子嘛?那么好笑?不问则已,一问惊人,那群人本来就笑得不可开交,这下子完全无法令人直视了,有红起脸脸笑的,有蒙到嘴巴笑的,有相互对打着笑的,有实在撑不住了靠着墙壁笑的……笑容灿烂,笑姿各异。我又问了声:到底你们在笑啥子嘛?这下好了,众人全倒,都说:肚子好痛,是笑的。
我纳闷着疑惑着回家问好好先生:肚脐眼可以下面吗?是不是《西游记》里面的蜘蛛精?好好先生问我:肚脐眼的下面是什么?你知道吗?他这一问,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天了,恍然大悟。
在这个自娱自乐的山村,容易懂的语言也有,那就是走在路上,会有人根据你走路的节拍,给你喊着口号:一、二、一。一、二、一。
如果久不在家,回来之后,别人看见你的第一眼,也会有别开生面的开场白:咦,你这条狗,好久都没看到了,是哪蛤回来的?……
语言的种类繁多,在我的老家,你一定要学会物理运用,化学运用,生理和心里运用……否则,就是木鱼脑袋,像我。
回家,是一本流水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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