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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阳|爱洒西藏 格桑花开

孙阳|爱洒西藏 格桑花开

作者: 孫陽 | 来源:发表于2017-11-21 13:56 被阅读286次

爱洒西藏 格桑花开(纪实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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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西藏,一个神秘且令人向往的地方。走进西藏有数不尽的理由,每一条都足以让世上任何一个热衷梦想的人怦然心动;走进西藏也许根本不需要理由,仅仅是这个名字本身,就足以让人梦绕魂牵。曾经有人说过,人一辈子总要去西藏走一遭,来世我们无法预料,但今生可以实现的时候,要毫不犹豫地去走一遭,哪怕是“遭罪”的遭,也要勇往直前。

在青藏高原上,人们把最美的花称为格桑花。格桑花又称格桑梅朵,在藏语中,“格桑”是“美好时光”或“幸福”的意思,“梅朵”是花的意思,所以格桑花也叫幸福花,长期以来一直寄托着藏族人民期盼幸福吉祥的美好情感。格桑花开了,幸福也就到了。

强军涛是铜川市人民医院的一位超声医学科医师,他的西藏之旅是被选择的。不为观景,不为朝拜,而是作为一名援藏B超专家,包虫病筛选人员前往西藏阿里地区。在那里的82天时间里,他个人完成5448名牧民的包虫病筛查工作。累过,苦过,更多的却是发自内心的欣慰与感动。就像当地老百姓说的那样:“你们来了,格桑花也开了。”

西藏的美是心醉的,是灿烂的,是神秘的,是茫然的,是静谧的,带来的是纯净、是灵气、是神奇、是希望、是欢乐。这次援藏之旅对强军涛来说,是意义非凡的,他不仅实现了自我的人生价值,更多的是获得了一种对待生活,对待人生的方式与态度。他永远不会忘记这82天里的点点滴滴,永远忘不了那些牧民们纯真的笑脸,质朴的生活。

在这82天里,强军涛到底经历了哪些事?他的援藏之路又是怎样的呢?那还得细细道来。

(一)

2017年7月28日,阳光明媚,微风徐徐。医院楼道里像往常一样,一大早就站满了正在排队做B超检查的人,强军涛也像往常一样忙碌着,为了不让外面的老百姓多等,他只能将全部的精力用在检查上,不浪费一分钟。

十点半左右,科室主任接到了一份文件,并发在了科室的微信群里,当时大家都在上班,也没有人去理会。中午十二点下班时候,强军涛仔细看了下这份文件内容:按照国家卫生计生委办公厅《关于援助西藏开展包虫病筛查工作的通知》(国卫办疾控函[2017]645号)文件精神,根据省卫计委相关部署,陕西省抽5名B超专家,铜川市人民医院需委派一名B超专家,前往西藏阿里地区完成包虫病筛查工作,时间紧迫,即刻准备动身。

强军涛心里想,从我们市医院的实际情况来说,南院和北院B超室,目前能胜任这项工作的人不多,而且医院目前正在创“三甲”,有的专家肯定是走不开的,西藏工作环境各方面都艰苦,女同志去更不行,在加上我们陕西主要支援的是阿里地区,这里是艰苦中最艰苦的地区,恐怕也只有我是合适人选了。

几分钟的思考后,强军涛来到了科室主任办公室,说了句:“主任,刚才我看到群里的援藏文件,咱医院是怎样安排的呢?”

“当时文件下来后,科室首先就想到了你,通过层层筛选之后,从专业技能各方面来说,还是觉得你最合适,但是考虑到你孩子刚出生,才过满月,所以还是想征求下你的想法,你和家里人商量下再答复。”主任说。

“不用商量了,我已经综合考虑过了,我愿意前往阿里,代表医院去完成这项工作。”强军涛坚定地说。

随后,科室主任汇报了医院上级领导,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就把这件事定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准备工作。强军涛回到家后,看着爱人正在抚摸着熟睡的孩子,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所有的重担都留给了爱人,她该怎么办呢?可是,为了完成国家的使命,医院的任务,他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爱人。

得知消息后,爱人很吃惊,向强军涛哭诉起来:“你这一去就是几个月,那么远的地方,咱老大要上学,老二才出满月,还有两个老人,你现在就要走,家里咋办呀?老人孩子咋办呀?我一个人怎么能管得了这么多事啊”。

“援藏工作是咱国家大政策,也算是深入群众,精准扶贫,对于医院来说也是重中之重的一件事,而且也派不出其他人了,医院科室已经够把这事情定了,我也承诺了,要坚决完成任务,你也别多说了。”强军涛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行李。

前期工作准备完毕,等省上通知出发时间。

终于,省上发来消息,所有援藏人员8月10日到陕西省卫计委集合,前往西藏。对于强军涛来说,等待的过程才是最痛苦的,因为只要面对家人,无限的亏欠与内疚就会油然而生。

8月7日下午,铜川市医院院长胡贵仲、党委书记刘万卿等院级领导和超声医学科负责人及相关职能科室在会议室举行欢送会,欢送即将赴西藏支援的超声医学科医师强军涛。

在欢送会上,院长胡贵仲说,铜川市人民医院作为铜川市唯一一家赴藏医疗单位,责任重大,使命光荣。在医院快速发展建设的特殊时期,科室工作量大,人员短缺,但面对此项工作,科室没有退缩,勇于前行的精神难能可贵。在援藏期间强军涛医生要暂时放下对年迈的父母、年幼的孩子还有妻子的照顾,也感谢家人对医院工作的理解和支持。院领导们也纷纷表示,决不能让强医生带着困难上路,办公室和相关科室要做好各项困难的解决工作。会后强军涛医生表示,他将会好好学习,到达西藏地区后,将于队友们一起尽职尽责、努力工作,绝不辜负铜川市人民医院领导及全体职工的重托,发挥三级医院的职责,以实际行动为藏区人民提供优质的医疗服务,为藏区百姓健康贡献力量。

8月10日,强军涛来到陕西省卫计委报道,与其他4名队友会面,他被任命为此次援藏医疗队队长。这对强军涛来说,不仅仅是一种荣誉,更多的是责任,在圆满完成任务的同时,更要保证其他队员的安全及身体状况。随后,省卫计委领导组织了一次工作和思想动员大会.首先把阿里地区的各种情况,以及进藏后的注意事项等,都给5名援藏人员作了详细介绍。并着重强调:援藏之路很辛苦,很多事情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毕竟是第一次去,所以你们一定要做好思想准备。对强军涛而言,其实早已下定决心,一定要圆满完成这次任务,带领队员顺利返回。

8月12日,五名援藏队员从西安搭机出发,前往拉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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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拉萨,古称“惹萨”,藏语“山羊”称“惹”,“土”称“萨”。“拉萨”,藏语翻译为口头语言“是”,做事只需敬顺佛圣旨意,如理即化,亦表示精确,不容置疑与改变,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拉萨是西藏的政治、经济、文化和宗教中心,也是藏传佛教圣地,位于西藏高原的中部、喜马拉雅山脉北侧,海拔3650米,地处雅鲁藏布江支流拉萨河中游河谷平原,拉萨河流经此,在南郊注入雅鲁藏布江。

到了拉萨以后,陕西医疗队在拉萨停留了三天,因为阿里地区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当地卫计委担心一次性爬上那么高的海拔,身体各方面会受不了,所以全体人员在拉萨的酒店进行休整,尽快的适应西藏环境。对于援藏医疗队来说,所有人都是第一次来西藏,大家心里也有一些紧张,只能待在酒店,不敢出去。这次援助阿里,除了陕西的5名队员,还有河北的15名队员。

8月15日,阿里地区卫计委工作人员前来迎接医疗队,正式到达阿里。

阿里地区位于中国西南边陲、西藏自治区西部、青藏高原西南部。东起唐古拉山以西的杂美山,与那曲地区相连;东南与冈底斯山中段的日客则市仲巴、萨嘎、昂仁县接壤;北倚昆仑山脉南麓,与新疆喀什、和田地区相邻;西南连接喜马拉雅山西段,与克什米尔及印度、尼泊尔毗邻。

如果说西藏是“世界屋脊”,那么阿里地区则是“屋脊上的屋脊”。阿里是喜马拉雅山脉、冈底斯山脉等山脉相聚的地方,被称之为“万山之祖”。同时,这里也是雅鲁藏布江、印度河、恒河的发源地,故又称为“百川之源”。

这里离天很近,云层很低,大地辽阔,雪山绵延,湖泊空灵。或许是由于离天太近了,连承载的希冀也更高远,铺展的风景也更绝色,仿佛上天创造了这片土地以及活在上面的一切一切,就是要给我们生活在这世上的人一个可以被诱惑的理由。

到了阿里之后,强军涛立即向铜川市人民医院领导们汇报了消息:我已安全抵达阿里,身体状况良好,请领导、同事放心。很快,医院办公室同事发来信息:我代表医院和你对接,领导特别关心你刚去西藏的身体状况,请你把你的相关情况以书面形式向医院汇报,以后咱要随时沟通,医院要及时掌握你那边的动态,有任何个人或家庭方面的需求,随时和办公室联系,医院会在第一时间帮你解决这些问题。

看到消息后,强军涛心里是无比的激动,几千公里以外,有这样一个大家庭在后边支撑着你,所有一切都值了。随后便写了自己的第一篇工作日志,发给了医院。

强军涛在工作日志中写道:8月14日上午,由西藏自治区卫计委包虫病防治办公室组织召开“辽宁、陕西、河北国家第二批超声专家赴那曲、阿里地区开展包虫病筛查前期技术培训班”。我们认真听取了卫计委的工作部署。同时于会邀请自治区第二人民医院王建华教授为我们规范培训包虫病的相关知识,王教授分别从包虫病的流行病学、病理分型、超声检查技术与诊断要点、防治措施这四个方面做了详细讲解,因为在内地很少见到这类疾病,此次培训对我们即将开展的筛查工作至关重要。

8月15日上午,我们搭乘去阿里的飞机,在阿里将由当地卫计局统一调配开展筛查工作。我将绝对服从当地卫计局的工作安排,克服困难,努力完成筛查任务。截止目前,我的个人身体状况良好,除过第一天出现了轻微的高原反应,陕西其余四名队员身体状况都挺好,请医院放心,感谢医院领导的关心与支持!

(三)

到底什么才是包虫病呢?西藏地区又是怎样一种情况呢?

包虫病是棘球绦虫幼虫寄生在任何动物体内所致的一种人兽共患慢性寄生虫病。该病主要侵袭人的肝脏器官,肺部、脑部、骨骼等其他器官也会不同程度的受损。其中泡型包虫病是高度致死性的疾病,潜伏期长,患者不经治疗,10年病死率可达94%,又被称为“虫癌”。

以畜牧业为主的西藏是包虫病的重灾区。2012年,我国开展首次包虫病专项流行情况调查,西藏当时仅根据地理位置随机抽取4个县开展了调查,结果显示,这4个县人群包虫病平均患病率为4.23%,为重度包虫病流行区。但受限于技术水平和专业人员的匮乏,西藏至今尚有70个县包虫病流行状况和患病人数底数不清,包虫病的防治工作难以全面推进。为此,2016年8月国家卫生计生委组织全国17个对口援助省市,选派276名B超医生和流调人员组成92个工作组,和西藏当地近700名技术人员,在70个县抽取364个村开展包虫病流行情况调查。

国家计划用三年时间把西藏地区包虫病情况做一次摸底筛查,整理出具体的数据。但是,2017年自治区领导有了一些重新的部署,决定在10月底大雪封山之前,一定要把这样工作做完。也就是说,把三年的工作压在后面短短几个月去完成,这对强军涛和他的团队来说,责任重大。

刚到阿里地区酒店门口的时候,强军涛是最后一个下车的,其他人已经下去了,他就给队员帮忙往下搬行李,车底下的人再接住。人多,行李也多,大家都是团体,相互帮助是应该的。等到搬完以后,强军涛顿时觉得自己从车上下不来了,整个人就感觉已经不是自己了,因为干了体力活,引起内源氧缺乏症,只能躺在座位上调整。这时候的强军涛心里愈发的紧张,只想着赶快休息,赶快好起来,不要耽误工作,影响医疗队进度。队员把他扶进了酒店,插上氧气,休息片刻才逐渐恢复。其他队员也多多少少出现了头胀痛、腹痛腹泻、胸闷心悸等高原反应。

由于任务紧急,当地卫计委很快将5名陕西医疗人员分部到阿里地区各个区县,强军涛和榆林一位叫胡涛涛的队友被分到阿里地区一个叫噶尔县的地方。噶尔县,位于西藏最西部、沿森格藏布和噶尔臧布流域,是西藏18个边境县之一。阿里地区地委、行署的机关驻地就在噶尔县,所以相对来说还算是条件较好的一个县。同行的另外3名同志,2个分到普兰县,1个被分到革吉县。

8月22日,强军涛在自己的工作日志中写道:8月15日,铜川市人民医院超声科医师强军涛作为陕西援藏医师参与的西藏包虫病筛查援藏医疗队一行6人顺利抵达西藏阿里,阿里卫计委的领导热情迎接了援藏医疗队。这里平均海拔4500米,队员们当天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高原反应,工作人员安排我们在酒店休息,吸氧,以适应高原环境。

8月17日,经阿里卫计局同志来安排工作,队友们被分到不同的县里工作,我和陕西榆林的胡涛队友被分到噶尔县,上午11点噶尔县卫计局来人接将我们接到县里,在和队友们依依不舍告别后,强军涛来到噶尔县。

这次援藏的筛查任务较为繁重,阿里地区总人口11.4万人(2015年普查),面积34.5万平方公里,全区辖七个县,去年国家卫计委流调抽查2100人,剩余111,900人,今年计划赶在大雪封山之前全部筛查完,此次抽调陕西和河北一共15名队员加上西藏当地医生协助,平均每人每天要筛查77.7人/次。噶尔县是阿里地区所在县,全县人口4.1万人,辖四乡一镇,是这次入藏筛查人口最多的县,意味着是筛查任务最重的。这一周,计划先在县里为全县干部职工和居民筛查,如果顺利结束,下周将去乡镇筛查。这次筛查工作的难点不是人数多,而是组织工作困难大,由于地域广阔,人员分散,政府工作人员紧缺,加之牧民均为流动作业,组织工作进度缓慢。截止今天我们一共筛查336人次,严重影响了筛查速度。

虽然援藏筛查包虫病任务艰巨,但还是请医院领导和同事们放心,我将坚决服从当地组织安排,绝不掉队,一定努力工作,为铜川市人民医院争取荣誉。并一定会把医院对阿里人民的深情厚谊在第一时间传递给他们。

(四)

筛查工作就这样开始了。

对医疗队来说,最大的困难就是人员组织难。阿里地区面积有34.5万平方公里,常住人口96000人,加上流动人口11万余人,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小的地区之一。当地工作节奏缓慢,由于语言不通,交流困难;地域广阔,所以当地医务人员极度缺乏。这儿的牧民有87000人,八月份正值放牧好时节,居民都在山上放牧,县里根本找不到老百姓,政府组织起来也比较困难。

刚开始,医疗队只能先给噶尔县干部职工做B超检查,他们都在城里边,来回也方便,当地卫计委只需每天安排多少个单位来检查就可以。等到他们都已经完成检查,医疗队准备开始下乡的时候,又出现了同样的困难。阿里地区一共7个县,人口较多的是噶尔县,1.4万人。但是这里地域广,分部散,有的村子可能就十几个人,乡镇就几百人到一两千人。另外,在这里只要出了县城,手机就没有信号,所以当地工作人员无法与牧民取得联系,根本不能将群众组织到一起。

没有时间等待,强军涛只能带着工作人员开始下乡,走村过镇。最远的镇子三百多公里,来回得六百多公里,牧民分散在各个村子,

到了镇上以后,开始进村为群众检查,有时候开着车走七八十公里只能见到三五户,七八个人。各种困难给筛查工作带了极大的阻挠,导致前期工作进行的比较缓慢。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来到噶尔县已经15天了。虽然每天晚上都会给家里打电话,但内心仍是无比的牵挂。马上到9月1日了,家里的老大开学要上五年级了,新书包、学习用具应该都买好了吧。强军涛心里这样想。

那天晚上,爱人发给强军涛好多照片和一条短信,照片上是科室主任和同事去了家里,抱着他的孩子,逗得孩子咯咯地笑;短信内容是:你们领导和同事经常来家里看望孩子,买了好多东西,家里一切都好,你安心工作,注意身体。看到内容后,强军涛流泪了,他非常的感动,毕竟自己走的时候孩子才出满月三天,看到同事替他照顾家人,觉得非常温暖,也下定决定心,更要把工作做好,绝不辜负医院的期望。

9月5日,强军涛在自己的工作日志中写道:8月30日,噶尔县包虫病防治办公室领导为我们包虫病筛查工作组开了专题会议,贡格旺久局长对我们最近的工作做了小结,他充分肯定了我们当前的工作,并对我们不辞辛苦,克服高原环境,为噶尔县人民作出贡献的工作态度给予高度的赞扬。同时也贡格旺久局长指出,今后的筛查工作将会更加严峻,环境更加恶劣,希望我们能做好思想准备,并保证会尽可能为我们提供好的条件,并对下一阶段的工作作了部署。

此次包虫病筛查,噶尔县共计筛查人口21400人,到目前为止,当地医护工作人员和我们两个援藏医生,一共筛查有20%,剩下的80%要求赶10月中旬全部筛查结束。任务十分艰巨,当地领导希望我们所有人员能克服困难,如期完成任务。从今天起,噶尔县包防办、卫生服务中心B超室、检验科、疾控中心工作人员一律不休假,直到筛查工作结束。我和胡涛涛医生继续为干部职工和城镇居民筛查工作并应对医院常规病人的检查,其他人员先下乡,这边县里的筛查工作一结束,我和胡涛涛医生就带队下乡筛查,争取赶10月中旬之前,结束筛查工作,迎接国家督导组的检查。

我和胡涛涛医生向包防办的领导表态,我们一定不畏艰苦,认真工作,争取早日完成筛查任务。此次进藏已有20天,工作也已经正式开展一段时间,我们队员身体状况基本良好,就是睡眠质量严重太差。这里和我们内地有两个小时的时差,早上8点天亮,晚上10点天黑,加之高原缺氧,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要靠服用镇静类药物才能勉强入睡,有几次半夜我都被呼吸困难憋醒,只能坐起来吸氧。我想,再过一段时间就应该适应了。

请医院领导、同事们不用担心,来这里的人都有这个过程。最后祝愿我们医院三甲工作顺利进行,日常业务蒸蒸日上!

(五)

终于等到了国庆节后,天慢慢变冷,牧民们开始回到冬天居住的地方,冬季草场,这下相对来说居住地比较固定了,再去的时候,组织人员也就容易的多了。

对强军涛来说,印象较深的下乡经历是:噶尔县左左乡有一个叫上左左村的村落,当时他们接到通知,说第二天在上左左村牧民们要搞一个集会——赛马节,到时候会有很多人。

在所有的民间传承的藏族节日中,几乎都少不了赛马活动,此项活动有着悠久的历史。赛马一方面是对勤政为民、多行善事的人物的纪念、尊敬和褒扬,另一方面无疑还包含有对英雄的崇拜,也有与宗教信仰、宗教仪式有着密切的关联。从古至今,马与藏族人民的物质追求及精神渴望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如今,赛马已成了古往今来藏民族最持久、最普遍的群众性活动,并由此创造出了藏民族世俗文化中的赛马文化。

强军涛心想,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村民们正好集中到了一起,节约时间,也节省人力,集会的人一次性就可以全部筛查。

于是便和队员收拾好东西,第二天一大早出发,车子跑了两百多公里,四个多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

下车后来不及休整,立刻和当地村委会主任联系,让通知牧民们前来检查。因为当地所有的村子都是不通电的,所以每次下乡,医疗队都是自己带着发电设备,一到地方先自己组装线路,连接机器。随后,村主任安排了一个帐篷给他们用,帐篷里没有桌椅,更不会有能办公的地方,只铺了一张地毯,其他什么也没有,平时藏民们就在毯子上坐或者躺下休息。强军涛找到了牧民装衣服的一个小木箱子,算是办公桌,把B超机放在上面,找了块石头当做凳子坐了下来,这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坐下去容易,再想站起来就难了。

主要也是语言不通的原因,村民们没有排队,一拥而上,挤满了整个帐篷;他们中大部分人也是第一次见到B超机,出于好奇,将医疗队员和机器团团围住。帐篷里人多,空气不流通,戴上口罩极度缺氧,不戴口罩空气又不好闻,队员们都出现了头晕、恶心的现象,等到最后一个村民检查结束后,强军涛已经动弹不了了,在队员搀扶下,艰难的站了起来。本次下乡,强军涛一共为240多人完成了包虫病筛选。结束后,牧民们邀请他们看了一场精彩的赛马。在往回走的路上,因为天黑,车子又陷在泥里出不来,幸好碰到一个牧民的拖拉机才把车子拉了出来,回到住地已经晚上11点了。

之后,强军涛每天和队员们开着车到噶尔县的各个乡村去检查。因为是全民检查,所以只要见到人就给检查,每检查一个,就录取身份证或者指纹,完善信息。

有一回,在去下乡的路上,碰到了四五个村民在路上走着。于是强军涛把车停到路边,打开后备箱,取出供电设备和仪器,连接好之后,蹲在地上,给这几位村民进行了筛查。因为网络不通,录取的所有资料没办法整合到一块,每天回来之后,队员们只能一个一个进行整理、核对,以免第二天又重复录取,做了无用功。

在阿里地区,早上八点多天才逐渐亮,这边的单位一般都是十一点正式上班,一点半下班。有一回,强军涛给阿里地区组织部检查,单位共有一百多人,因为他们都是空腹来检查,也没有吃饭,不能等的太久了。所以强军涛和他的同事从早上一直工作到下午,等所有人都筛选完的时候,才吃第一口饭。

10月4日,正好是“双节”时候,“每逢佳节倍思亲”,强军涛一直内疚自己不能陪在妻儿、父母身边。晚上爱人给他打电话时说:铜川市人民医院北院李主任让科室同事代表医院已经来家里看望过了,给我们带来节日的问候。真的特别感谢你们医院,家里的事情你放心吧,孩子老人都好,我都会去照顾。这令强军涛非常感动,后来回忆说,“从自己走的这么多天以来,我媳妇、爸妈从来没有打电话说家里有什么事情,包括母亲和孩子到医院看病,自己也都不知道,每次打电话媳妇都说家里一切都好,你放心工作。等回来时,单位人才告诉我,媳妇带着孩子已经来儿科看过几回病了,每次都是医院同事帮助我的家人解决这些事情,如果没有他们可能我就不能全心全意工作了。”

第二天,强军涛组织队员拍摄了一个小视频,祝铜川市人民医院所有领导、同事双节快乐,身体健康,并发送到了医院群里。医院院长看到后,回了一句:向援藏强哥问好,祝强哥双节快乐。没想到院长的这句话,成了全院同事的口头禅,所有人都开始叫强哥了,这让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心里却很温暖。

9月25日,强军涛在工作日志中写道:9月11日至今,陕西援藏包虫病筛查医疗队一直在西藏阿里地区噶尔县、普兰县、革吉县乡镇开展筛查工作,每天上山下乡,进村入户。这里的乡镇路途遥远,村与村之间相隔几十甚至上百公里,有些村子就几户人家,给藏区筛查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困难。作为我院派出的超声科医生强军涛,担任陕西援藏包虫病筛查医疗队队长,筛查工作任务艰巨,辛勤工作不辱使命。

每天早上八点出发,陕西援藏包虫病筛查医疗队常常到晚上十点才能回来,每到筛查点就立刻安装机器设备,开始一天的工作,为了赶时间,有时午饭也顾不上吃,藏区牧民们围在跟前,甚至连上厕所的时间也没有。队员们一天驱车两三百公里,大家都是在牧民的帐篷里面完成筛查工作,条件非常简陋,有时在地下铺张毯子就当床,没有椅子,搬块石头垫个枕头就当办公椅,一坐下去就两三个小时,检查完了腿都站不起来。

吃饭就是矿泉水就方便面,晚上回不去,就住在附近镇子的小旅馆,说是旅馆其实就是一间土房子支几张木床,经常是连电都没有,大家就在一起聊天说笑,缓解一天的疲惫。记得上周去一个叫上左左的村子,我们接到通知,第二天上左左村附近的牧民们要集会办一个“赛马节”的活动,可能有三四百人参加(平时可组织不到这么多人),因为到上左左村有两百多公里的路程,为了第二天能早些开展工作,我们决定当天下午就出发前往左左乡住下。

第二天一大早八点就前往集会地(这里八点天才开始亮),在乡政府及村委会的协调下,我们即刻展开工作,从上午九点一直做到下午六点,午饭也没顾上吃,一共筛查牧民313人,查出包虫阳性病历5例,结束的时候,我是被同事们扶着才站起来的。当然工作之余也有快乐的时光,牧民们邀请我们看了一场精彩的赛马。往回走的路上,因为天黑,车子又陷在泥里出不来,幸好碰到一个牧民的拖拉机才把我们的车子拉出来,回到住地已经晚上11点了。

虽然工作辛苦、环境恶劣,但我们认识到国家援藏包虫病筛查的重要性,始终以高度的光荣感和使命感投入到工作中去。队员们不仅肩负筛查工作的任务,更代表着陕西卫生计生队伍的形象,始终严格自律,不敢有丝毫懈怠。还有重要的一点,作为医务工作者,我们每个人都曾经遇到过医患之间的不理解,然而在这里,我们真正体现了医者的价值,得到了至高无上的尊重!当淳朴善良的藏区牧民将热腾腾的酥油茶递到我的手中时,心中油然而生的感激之情瞬间化作泪水占满了眼眶,所有的疲惫顷刻消失。圣洁的雪域高原,美丽的格桑花,能为您的儿女做健康的使者,辛苦也是我的荣幸!

据不完全统计:截止9月25日,陕西援藏包虫病筛查医疗队在西藏噶尔县、普兰县、革吉县共计完成包虫病筛查人数达12000余人,查出阳性病历218例,已完成总人数的58%。下一阶段,我们将继续完成剩余农牧民及藏区流动人口的筛查,同样因为流动人员分散,将是筛查工作的另一个难点。

(五)

经过所有队员的不懈努力,十月中旬时,筛选工作已接近尾声。10月19号,已是最后一次下乡,因为这次工作量少,噶尔县卫计委组织当地医疗人员前去,援藏医疗队就不用去了。但是强军涛和他的队友主动申请,还想再去一次,坚持做好最后的筛选工作。

第二天一大早就随车队下乡了,一天下来已经疲惫不堪,来不及返还,就被安排在镇子宾馆住一晚,说是宾馆,其实就是土房一样的小房间。十月份阿里地区已经很冷了,晚上外面零下十几度,刺骨的寒风呼呼直刮,宾馆里没有暖气,只生了一个烧牛粪的小铁炉子,强军涛和队友冻得瑟瑟发抖,就这样硬撑了一晚。等到第二天醒来时,两个人都感冒了,但是没办法,还得去下一个村子,来不及吃早饭,喝了杯热水后,收拾东西,赶了一百多公里的路,两点多的时候终于到了这个叫巴尔兵站村的地方。

下车后,村子帐篷外已经站了两百多人,如果等检查完再吃饭恐怕就很晚了,再加上自己身体欠佳,怕支撑不下来,耽误了工作。于是强军涛联系村主任要了开水,一人吃了桶自己带的泡面,村民得知后,纷纷跑回家去拿自己家里的吃的来给医疗队,会说汉语的一位藏民说:“你们来到我们这里支援,吃了那么多苦,都是为了我们,在我们心里,你们援藏医生是神圣的,我们村民都非常感激你们,你们太伟大啦。”

这番话让医疗队的同事们非常感动,这算是对援藏医生特别高的评价了吧。西藏是一个全民信教的地方,人人都有信仰,他们眼里充满了纯真,生活虽然艰苦,但内心的善良从来没有被抹灭。医疗队员虽然远离亲人,但受到藏族朋友的热情款待,我们做医生的,这么多年来,遇到许多让人难以理解的事,和患者之间的矛盾,和患者家属之间的矛盾等等,很是让人寒心。可是在这个地方,从来没有纠纷,在他们心里医生是神圣的,我到了这里才感觉到,原来医生可以是这样的。强军涛心里想。

随后,一天时间里,强军涛医疗队在巴尔兵站村共为180多名村民做了检查。由于感冒、发烧、浑身酸痛,到中途实在难受,但还是咬紧牙关坚持到了最后,晚上回到县上已经十点多了,算是圆满完成了这次援藏工作。

10月19日,强军涛在工作日志中写道:进藏工作已有两月余,我们的工作也已进入最后冲刺阶段。截止10月15日,我们陕西援藏包虫病筛查医疗队一共完成筛查任务35838人次,其中我所在的噶尔县16202人次,普兰县6840人次,革吉县12796人次,已完成总筛查任务的91.8%(这里面包括拉萨医疗队支援我们的人数)。胜利在望,大家都干劲十足,期待着早日凯旋。

最近乡镇工作也已结束,我们回到县里为县城的个体商户及流动人口做筛查,噶尔县包含阿里地区的商户及流动人口,因为流动人口多不固定,范围涉及到整个阿里地区,加之自治区包虫病筛查督导组10月20号来验收检查工作,县里领导很是着急,为了早日完成工作,更便于群众就近检查,我们把人分成三个流动小组,哪里人多就去哪里,中午也不休息,争取做到随时随地查。党的十九大马上就要召开,维稳安保成为这里政府的首要工作,各单位全体人员在岗待命,维稳值班人员24小时坚守。地区要求我们所有援藏人员必须遵守维稳安保工作纪律,不聚会、不喝酒,终止一切娱乐享受活动,不给组织添乱,维护好援藏干部的形象,我们下了班就只能呆在宿舍。

进入十月以来,天气开始变冷,早晚温差很大,中午最高温度16度,夜间最低温度零下10度,而且风很大,附近的山上都已下了雪。因为暖气管道还没建好,我们住的地方都没有供暖,晚上就多加被子,和衣而睡。气温骤降,空气中的氧气含量更低了,晚上明显感觉到呼吸困难,卫计局的领导很关心我们的生活,给我们准备了氧气。请医院放心,最后阶段,我定会克服困难,照顾好自己和队员的身体,圆满完成陕西医疗队的工作任务。期待与你们的早日团聚!

(六)

10月30日,强军涛结束近三个月西藏阿里地区包虫病筛查工作,告别西藏阿里返回家乡铜川。

在离开西藏的时候,牧民们都来送别援藏医疗队。一位藏民拉着强军涛的手说:“你们辛苦啦,你们是神圣的,伟大的,就像我们的格桑花一样纯洁,太感谢你们啦。”依依不舍告别之后,医疗队上了车,耳边响起了婉转悠扬的藏歌。

西藏,一个你来了就不舍得走的地方,于是这个连呼吸间都散发着神秘香氛的名字,与其说是一方净土,倒更像一个升华了的象征,变成每个怀有憧憬的人心中最虔诚的朝向,让无数远方的心灵为之躁动不已,等到真正触摸到它的那一天,才回归于平静。这里的人民淳朴,生活虽然艰苦,环境恶劣,但是从未抹灭他们内心的善良,脸上总是挂着纯真的笑容,他们才是最可爱的人。

在西藏阿里的日子,强军涛所在的陕西援藏医疗队在当地卫计委的统一安排下,对阿里地区全人群进行了筛查体检。因为当地地域环境复杂、人员居住分散,大家有时需要驻扎在乡镇、村去开展工作,有时驱车几十甚至上百公里只能找到几户人家。面对高原多变的气候,陌生的环境,大家努力克服语言障碍及生活上的不便,积极开展工作。只要工作有需要,甚至铺个毯子当检查床,席地而坐,打开便携式超声机就开始“战斗”。遇到人多的时候,一天每人筛查200余人次,顾不上喝水,顾不上吃饭,连上卫生间的时间都没有,检查完腰酸背痛,甚至腿都站不起来。

阿里地区卫计局授予陕西援藏医疗队5人“情系边疆,无私援助”的牌匾;噶尔县县委县政府赠与铜川市人民医院“情系噶尔,无私援助”锦旗。阿里地区卫计委授予强军涛“优秀B超专家”和“突出贡献个人”称号。强军涛在阿里取得工作的成绩,得到了陕西省卫计委领导及胡院长的充分肯定和高度赞扬。在阿里的数月,强军涛个人共计筛查人数5448人次,查出包虫病阳性61例,疑似11例,阳性率1.12%。作为陕西援藏医疗队队长的强医生深知国家卫计委援藏筛查包虫病的重要性,时时处处严格自律,把院领导的嘱托牢记心里,将种种困难艰辛,当作一种令人成熟的磨砺,把铜医人吃苦耐劳、甘于奉献的精神永远植入到阿里人民心里。

孙阳

20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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