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似锦,遍地哀伤

作者: 吴江月 | 来源:发表于2019-05-12 15:35 被阅读36次
                              ①

礼堂的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一群白鸽掠过头顶,我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衫,缓缓向礼堂走去。

今天是她的婚礼,那个和我相恋六年,今天却要嫁给别人的姑娘的婚礼。

“祝福你!”在收到她婚礼邀请的时候我这么说,却并未答应她要来参加,我不知道该不该来,怎么来呢?感觉自己像一个小丑。

知道她过得好,其实已经足够了。就像我常常对她说的那句话一样:希望你能幸福。但我却又未能带给她幸福。

她此刻,一定是幸福的吧。听说他们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也收到了双方父母的祝福。而曾经的我,只是一遍遍经历着她父亲的责骂与嘲笑,所以,不如就分手吧!

不如分手。这个世界,愿意给她爱的人有很多,但是既能给她爱又能给她带来物质保障的人,真的是寥寥无几。

我也想给她物质的丰盈,但我做不到,最起码目前做不到。所以,只能忍痛分手,看着她,投向别人的怀抱。

也许会后悔吧,也许会的。如果真有一天我也能飞黄腾达,我想我是会后悔的。

但如果一直默默无闻呢?我想,我一定会庆幸我当时的决定。我爱的人,必须是要很幸福很幸福的,哪怕带给她幸福的那个人不是我,我心里也是暖的。

                              ②

还记得初识的那个夏天,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古杨树的叶子,照到她的脸上留下斑斑驳驳的光影,又细细碎碎地撒了一地。

她因为什么事开心地笑着,脸上的小雀斑起起伏伏,一不小心就晃进了我的心里。她当时并不淑女也不高冷,却让我很突兀地想到了“陌上人如玉”这个句子。

她正好转过头来,我朝她会心地一笑,我能感觉到笑容在自己脸上荡漾开去的样子,一定像当时的阳光一样灿烂。

她有点莫名其妙地看了一下一脸傻笑的我,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转身离开。

后来她跟我说,那是她见过的,笑容最暖的男孩子。只一眼,便记住了我的样子。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她脸上的小雀斑,像是纹身一样,印在了我的心上。

有些人,也许注定是要相遇的吧,又注定要分开,就像此刻的我们。

我远远地看着别人牵着她的手走过红毯,看他们交换戒指,看他们接吻,我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那个人本应是我啊!

可是就连缓缓响起的音乐都在嘲笑我现在的样子,我终于还是狼狈不堪地败下阵来,一个人落寞地离开。

有时我想,如果站在台上的那个人是我,会是什么样子?她会不会依然笑得那么开心呢?我自嘲地摇摇头:怎么可能,她家里人那么不喜欢我。

一个穷小子和公主的爱情,注定是不会被人祝福的,我这么想着,抬起的脚步离他们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继续去做那只不起眼的蚂蚁。

                            ③

毕业的时候我们毅然决然地选择留在了同一座城市,继续我们相濡以沫的爱情。

丹丹,我轻喊着他的名字,工作了,就有钱了,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谢谢你这三年不离不弃的陪伴。

大学四年,我们恋爱了三年,互相依偎了三年,也苦了她三年。一个连学费都要靠打工才能凑够的穷小子,是怎么俘获了她的芳心,已经无从追究了。我只记得,她和我在一起时笑得花枝招展的样子,只记得她笑起来时那让我陶醉的小雀斑。

我爱她,从来没有想过会离开,我想她也是吧。直到有一天她爸爸出现在我面前:你一个连房子首付都出不起的穷小子,凭什么和我女儿在一起?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女儿在一起?

那一天,我第一次和她吵架,吵得那样凶,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竟然会朝我那么喜欢的她发脾气,当我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时候,我使劲拉扯着自己的头发,蹲到地上痛哭失声。

对不起丹丹,对不起,都是我没用!

她扑到我怀里呜呜地哭,我突然感觉到生活的疲惫与无力,来得那么汹涌,让人猝不及防。

没关系的阿贝,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她还在轻轻地抽噎。夜晚的风那么清爽,很快便吹干了眼泪,我们互相打气,没关系的,一定会好起来,一定要多努力。

我们是很努力,努力到焦头烂额,她爸爸一遍一遍的电话快要让我崩溃。我告诉自己,没关系,总会好起来的,虽然我知道这只是我的自欺欺人。

阿贝,我爸给我安排了相亲。

阿贝,我爸要重新给我安排工作。

阿贝……

我们分手吧

阿贝,你怎么能……

分手吧!

我最终,还是忍痛说出了那句最不愿提及的话。有时候,相濡以沫真的不如相忘于江湖。我知道,我们一定是不会长久的,与其等到那一天,还不如自己提前离开。

说分手的那天阴雨连连,丹丹狠狠地甩给我一个耳刮:我陪了你六年,现在说分手就分手?阿贝,你个没有良心的东西,是我瞎了眼!

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淅淅沥沥的雨中,脸上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无所谓了,连精神都已经麻木了。就趁着这雨天,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又何妨。

朋友找到我的时候,我一个人醉倒在路旁的绿化带里,浑身全是泥,身上冷得快要摸不到体温。那是心死时的温度。

我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几乎水米不进。丹丹得到消息来看我,她的眼睛是肿的,我的眼睛是青的。一个浮起,一个深陷。

朋友看看我俩,无奈地摇摇头:何必呢!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眼睛里是生离死别般的绝望。

丹丹,你一定要幸福啊!

有些故事,在走到尽头的时候,心里是明了的,就像我和丹丹,明明不舍,却又不得不转身离开。

阿贝,我今天去相亲了,我告诉我爸,只要他喜欢的,我就喜欢。

阿贝,我要结婚了,和我爸爸领导的儿子,我们见了一次面,我就同意了。

阿贝,婚礼定在这个月的20号,你会不会来?

阿贝……

丹丹,不要再告诉我你的消息了,你的阿贝,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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