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见招拆招
在A基地例行的周交接班会上，高泰勋被军情要闻播报的内容紧紧揪住了神经——“R国军方发言人近日对外宣称，他们与M国合作的天盾防御系统将于近期在中岛部署完毕，据悉，这套系统是M国最新研发的用于拦截多类型鲸鲨爆袭弹突击的有效防御手段，在M国尚未部署，部署中岛属首例。M国发表公报称，此次带有验证性质地在中岛部署这一系统，意在提升R国在这一海域的军事存在，也是他们重返地球中心战略在具体军事行动中的体现。”
“他们的天盾系统眼看着就要部署完毕了。”高泰勋忧心忡忡。
“嗯。”伍清华早知此情，并不惊异。
“事情急切啊。”
“的确不能再等了。”
“寻找猎人狙击手还没进展？”
“没有。”
“金盾海岸的狙击手呢？”
“也无踪影。”
“已经这个时候了。”高泰勋推测，“他们是不是也都该露面了。”
“说不准。”伍清华沉吟片刻，“鬼子的狡猾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料。”
“有新情况？”
伍清华点点头。
“快讲讲。”高泰勋急不可耐。
“老北京那边截获了一份情报，似乎鬼子对我们的光束武器感兴趣。”
“光束武器！？”高泰勋惊愕地望着伍清华，急切地问，“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情报上是怎么说的？”他恨不得从伍清华身上搜出那份情报。
“不知其详。”伍清华摆摆手，“就知道他们开始关注光束武器。”
“鬼子真是狡猾。”
“东西是在你这里吗？”
高泰勋犹豫一下，知道已经无密可保，只能说：“是的。”
从一开始筹划到刚才，这都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国家的秘密，军队的秘密，天海守卫部队的秘密，A基地的秘密，更是高泰勋的秘密。其实从一开始，他紧急督促新建的阵地就根本不是什么鲸鲨爆袭弹阵地，那样对外宣称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事实上他们承建的是国家刚刚研发成功的光束武器的试射阵地，这对全世界来说都是一个绝密信息和重磅新闻。一旦光束武器试射阵地建成使用，他的A基地就是杀手锏中的杀手锏，可以预见，只要在未来作战中他们一键开启，即可随意击毁敌方悬浮于太空中的卫星，进而轻而易举致盲对方的信息化武器，让敌人吹得神乎其神的高科技战争瞬息间就回到短兵相接的热兵器时代，那时，A基地依托传统技术的鲸鲨爆袭弹就能大发神威，这种鲸鲨爆袭弹不依靠信息制导，“对焦点射”的优势足可以让他们超想象发挥近搏利器的巨大能量，单发伤敌，群发毁敌，一场局部战争的胜负尽可在他们的把控之中，也因此，军委决定将光束武器落户A基地之时，也就意味着开启了一种非对称的崭新作战模式，A基地在国家军事战略版图上，也成为了不可替代的绝对王牌。这是国家机密，保住了，就会让敌人防不胜防，在未来不确定性的作战中足以发挥对敌人一剑封喉的致命作用，可是如果泄露出去，敌人提早进行防备和应对，光束武器的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所以上至国家、军委，下到天海守卫部队和A基地，参与者都是单线联系，知情人数不超过二十个。A基地也只有高泰勋是知情者，其他人虽参与进来，也接触过小炮弹一样的光束武器，但除了毁伤效果之外，光束武器和小型号的鲸鲨爆袭弹在外形上并无二致，所以A基地的官兵坚定地视之为鲸鲨爆袭弹，没有想过，也不会想到，他们整日里接触和操弄的，竟然是令全世界为之震惊的光束武器。
可现在，这个万分绝密的信息出口转内销，竟然是通过破获敌方信息的方式被披露出来的，就国内而言，最起码在伍清华这条线上，光束武器部署在A基地已经不是秘密了。敌人那里就更不用说了，既然已经有相关的信息传递过去，说不定很早以前，他们就有无数套班子已经为应对光束武器而启动运转了。
“我知道了。”伍清华冥望前方，竖起的手指频频在空中点着。
“知道什么？”
“敌人狙杀你的原因。”
“不是夺取中岛吗？”
“这是表面的。”
“实际呢？”
“你想想。”伍清华拉着高泰勋坐在沙发上，将茶几上的杂物豁向两边，似要推演沙盘，“你是A基地的司令员，也是鲸鲨爆袭弹集群攻击的指挥官，但在军队里，像你这样的司令员有数十个，可敌人为什么偏偏选了你？”
“不是利用指挥官易人期间三个小时的时间差吗？”
“那狙杀其他基地的司令员是不是也存在这种时间差？”伍清华进一步分析，“既然目的在于争取集群攻击三个小时的时间差，那他们为何部署天盾防御系统，要知道，他们的天盾系统可是专门用来对付你们的鲸鲨爆袭弹的，既然有天盾，三个小时的时间差还有意义吗，他们还用得着费这劲吗？”
“也是。”高泰勋嘀咕着，“那他们是想——”
“项庄舞剑。”伍清华斩钉截铁。
“项庄舞剑？”
“对，项庄舞的不是剑，而是阴谋。”
“敌人看似要抢占华岛，其实也不是为了抢占华岛？”
“我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的阴谋是什么呢？”
“我也说不准。”伍清华猜测，“但一定和光束武器有关。”
“摧毁我们的光束武器阵地，但他们又部署天盾系统做什么？”
“这都是谜啊，等我们一个个去破解。”
“那——”高泰勋并不确定，“狙击手会不会也是一个幌子？”
“怎么讲？”
“如果狙杀我就是为了争取三个小时的时间差，那么，三个小时已经确定无疑是敌人迷惑我们的一个假象，那狙杀我，也就没有一点实在意义了。”
“可是。”
“什么？”
“我们并不知道敌人的真正意图。”伍清华沉思着，“如果，在另一盘更大的棋局里，你仍旧是一个躲不开的环节，那么，狙杀的危险依旧存在。”
“何以见得？”
“因为——他们关注的光束武器不在别处，而正是在你的掌控之中。”
高泰勋沉默，他想象不出敌人在走一盘什么样的棋，更不知道如何去应对。敌人在暗处，他和他的A基地在明处，他担心莫过于当暗处的敌人现身之时，已经是出車架炮开始将他的军了，一盘险棋，随时都可能被逼上绝路。
“我们要怎么做？”高泰勋肯定不甘心坐以待毙。
“等。”从伍清华的口里出来，一个字就是一个钉。
“等什么？”
“等罗炳南的出现，等老北京那边进一步的消息。”
“这要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或许马上，也或许——要很久。”
两个人相对无言的沉默是令人窒息的。伍清华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而高泰勋，直挺挺枯坐，他内心既毫无希望地焦灼着，又满怀信心地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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