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山上正采摘着蘼芜,却忽的听见了他的声音。
“是错觉吗?”我在心里暗自地想着。我悄悄侧过身子,没错,是他。
已经过了多久了呢?多久没有站着这么近的距离看着我一直深爱着的人。他就站在不远处,隔得并不远。只要轻轻地呼唤一声,他就能够听得见,他说:“他会一辈子记得我的声音。”我张了张嘴,“夫君。”我听见我心里的声音了,却没有听见嘴里的。明明隔得那么远,却依然能够清楚地描绘出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
如果是错觉,我宁愿在错一会儿,就一小会儿。可是,他,正朝着我,慢慢地、慢慢地,走过来。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双目朗日月,二眉聚风云。
“你过的怎么样?”我听见他问。
“啊?”
“呵呵,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他抬手将我仍挂在眼角的泪珠拭去。
“怎么会好?”我在心里兀自地回答。“你难道不知道吗?一颗心,从遇见,到离开,全部放在了一个人身上。一个人没有了心,同行尸走肉又有何区别?”只是这话也只是能放在心里头想想罢了。
“你呢?”我反问道。“你过的如何?你的妻子,怎么样?”
“她很好,却还是不及你。”我听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一直想要的。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婚礼盛大,宾主尽欢。新郎俊朗,新娘娇羞。唯一伤心之人,却从后门出去,带着夫家的休书,带着满身的伤痕,带着满腔的不甘。我一直以为能够坚持到最后,坚持到你回心转意,却因为你的一句话——你已年华逝去,怎敌新人貌美?一颗心瞬间千疮百孔。
如今,你说,“她很好,却还是不及你。”从前闺中的骄傲,让我满心欢喜。
“怎么会?”我摆摆手,却流露了嘴角的一丝笑意。
“怎么不会!你虽然年纪较长,容貌却不输于她。可见,若是年岁长了,她怎敌的了你!”
我稍稍地抬眼,又低下,眉头却轻轻打着结,似乎,哪里不对劲,这个理由……
“同是女子,你能织的了白素,她却只能织黄绢,众人皆知,素贵缣贱,差得岂是一星半点!”
我不自觉地站得远了些,他似乎还处于愤怒的状态。
“只会黄绢也罢了,你的白素都能织五丈,她的黄绢却只能完成一匹。难道不是在躲懒吗?”
“她……”
我终于知道哪儿不对了,“人不如新”。
“好了”,我出声打断了他,“您出来很久了吧,夫人该担心了。”
“夫人,时至今日,我才知晓你的好。跟我回去,好吗?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呵呵,”我面带嘲讽的看着这个我曾经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可是我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我该以什么身份回去呢?您家里的那位该不会也要从小门出去了吧?”
我弯下腰,采了一片蘼芜,放在了我深爱的男人手里。
蘼芜芳香,祈求多子,我却送到了他的手里。
此后是陌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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