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秋之风
耿奎总是喜欢打麻将,赌起来很过瘾,眼睛跟打了鸡血一样炯炯有神,烟也把手指头烤的焦黄。
妻子珍珍只是对别人说,男人嘛,没事儿和大家一起玩玩也没啥,小打小闹,赢不了几个钱,也输不了几个钱,都是村子里的朋友当家子,联络一下感情应该。
于是耿奎就从一二三角玩到一十二十三十,有时候背了,一圈下来就扔进去大几千。再接着玩,便是大汗淋漓,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苦求着熬星星熬月亮,追回些本来,还有小赚,数了数,七八百到有,有时候就几十。也有输的时候,总着看输少赢多,月月进项两千不止。
村里人都说耿奎会当钱,珍珍就眉飞色舞的谦虚,他也就是手气好一点,别的本事没有,走那一经。
秋天收完粮食,两口子码好玉米囤,珍珍就买了一只烧鸡,关着门悄悄对耿奎说,就咱俩开瓶啤酒解解馋,完了我去邻村织铁纱,你就去打你的麻将,记着浇麦子,还要照顾好婆婆,还有村里李红军他爹病了,要去看看,红军是大队长,用得着。孩子在广东打工,收入不少,不用咱两口子费心。唯一不称心的就是咱还没去省城玩过,连县城都很少去,有点不甘心。
半夜,耿奎搂着珍珍说,头入冬,咱去省城植物园看看,听说那里有热带植物,在棚子里都冒汗。
头入冬,珍珍领了三千的工资回来,买了一个暖气炉,耿奎还在麻将桌上没进家,她就买了些点心看婆婆,进门的时候,发现婆婆瘦了一大圈,问她病了吗?婆婆说,奎子整天给我送点他们喝酒剩下的肉菜,吃着腻,不想吃。珍珍掀开瓦罐,都空着,掀开锅盖,只有几根鸡架骨,有半拉馒头都长毛了。
她怒冲冲的到麻将馆,见耿奎正兴高采烈的摸着一颗麻将,啪一声砸在桌上,二饼,谁胡?
屋子里烟雾缭绕,珍珍差点被顶的背过气去,在外面喊了声,耿奎,我回来了,娘要吃啥?
耿奎玩的高兴,大声说,你俩随便,我一会儿回家。
照顾好婆婆,月亮高高的挂在树梢上,珍珍早早的躺到床上等耿奎,手机里嘀哩叮铃的响着,她看不进去,也不想进QQ群或微信群,就觉得哪里不对头,也许是婆婆瘦了,也许是耿奎玩疯了,空着的半拉床,有着不一般的冰冷。
第二天上班走的时候,耿奎也没回来,她竟然掉了几滴泪。
这次去,珍珍就在工厂呆了两天,闹心的辞了工作回来,过起了从前的日子。
婆婆很快胖上来了,耿奎还是那样喜欢用满嘴烟味儿的嘴拱她,可珍珍,竟然心里吧嗒吧嗒落泪。
她恨自己,也恨死那个麻将馆了。
娘拽着珍珍说,你就是娘的亲闺女,耿奎就是个混蛋,别跟他一样的。珍珍说,娘,都怪我宠坏了耿奎,放心吧娘,我会把他拉回来的。
乡村的清晨,鸡叫东一声西一声,伴随炊烟袅袅,唱响着锅碗瓢盆交响曲,珍珍在厨房里给猪“磕碴”猪食,耿奎还“呼噜”大睡,娘喊:奎子,奎子,该浇冻水了。
耿奎起身到地里转了一圈回来说,排着队,得明儿早上了。珍珍就笑笑,等吃完了饭,我跟你一起去排队,棋牌室的门浇不完地就别想去,耿奎脸上的横肉动了两动,匆匆吃了口饭,扛铁锹走了。
头半晌的时候,耿奎回到家里高兴地说:浇完了,扔下铁锹,撒丫子就去棋牌室。
棋牌室门口,珍珍正拧棒子(玉米)籽,见耿奎来,抬头对耿奎呲眯着说,不信治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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