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吃豆花,熟悉我的人都知道的。
这种喜欢也许是小时侯失缺的心里补偿,亦或者是真的喜欢吧!
小时侯生活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而家中姐妹众多,父亲又在外工作,只有母亲劳作并照顾我们。记忆中每到过年前,母亲忙碌的身影终于从田间转移到了家里洗涮、缝补、腌制过冬的莱、还有要做一个冬季吃的酸菜、最主要是的在腊月二十左右还要做豆腐,蒸馍馍。
记忆最深的就是做豆腐了,母亲会在前一天把自家种的黄豆让我们帮忙把坏的,有石头的还有其它杂质都挑干净。吃完晩饭,母亲会找来一只水桶,把捡干净的黄豆反复淘洗千净后再倒入桶里加上清水盖上盖子。第二天打开看,看黄豆是否泡涨了。如果泡涨了,就会洗干净自家的手磨,把手磨架在架子上,下面放一个盛浆的桶,提来泡好的黄豆,一小勺黄豆一勺水边往手磨的磨眼里灌边推磨,这样反复地把泡好的黄豆磨成浆。磨完之后,拿回家,把家里的大毛边锅里的火生起,然后在锅上架上做豆腐的架子,架子的形状像一个大写的A字架在锅上面,再把浆倒入提前准备好的布袋里扎紧袋口,再用手拧,把拧出的汁让流入锅里,用这种方式过滤,边拧边加入温水,直到拧不出汁来,取下豆渣,把灶里的火加大,让锅里的豆浆煮起来,母亲会让我坐在灶边帮她添麦草加火,她则准备,辣椒,葱花加点盐一起搅拌好,放在那里备用,再去找盛豆腐的容器,夜已很深了,我在火光中渐渐睡去。
母亲会大声叫我,不要睡觉好好加火,一会给我弄豆花吃。我惊醒之后想想那白白嫩嫩的豆花就流起口水来,也不再那么困了。赶紧把火加大,母亲看到锅里的浆快烧开了,她便把提前准眢好的酸菜捞掉菜叶,只把汁倒入豆浆里,当豆浆遇到酸菜汁时,锅里会有变化了,刚开时是小小的豆花汁,随着倒入的酸菜汁越多,逐渐形成大朵豆花,直到锅里的豆浆都疑聚成形,豆花下的水变清才不再倒入酸菜汁。母亲会让再煮一下,然后拿出个大的阳磁碗,把白白花花,松松嫰嫰的豆花盛满。加入她早以准眢好的佐料汁,辣椒,葱花浮在上面,香香嫩嫩的端到夜幕以降临就去睡觉的祖母房间,叫醒熟睡中的祖母让起来吃豆花。而我则跟随着母亲身后,看着祖母起身,坐在炕上披上衣服,接过豆花便说怎么这么晚啊……我看看母亲,再看看祖母手里接过的豆花,站在炕边直盯着豆花,仿佛整个世界在我眼里只有豆花的存在了,那弥漫的香气,勾引着我的胃蕾神经,无法控制的馋虫侵蚀着我不由自主地流下口水,不时吞咽着。用小手拽一下母亲的衣角意识一下我也要吃的,这是她给我的许诺。但母亲看眼我便说太晩了,你就别吃了,你都那么困了,快去睡吧!
我低头嘀咕着,母亲已转身去了厨房忙碌起来。我又跟过去,她看看锅里的豆花,一边盛在容器里铺平压整齐,找来一块干净的白布盖上,再找来东西压在上面,豆腐就做好了。这时的我早以泪眼婆娑,母亲忙完这些之后把锅里的水倒掉,用铲子把贴在锅身的豆花呱呱铲下来盛到碗里端到我面前说,那你吃点这个吧,这个可好吃了,我看着母亲复杂的眼神,接过碗,吃了两口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我还在生母亲的气,母亲说:“你知道的我们家黄豆少,做的豆腐也就少,如果再给你吃豆花,那过年的时侯客人来了就没有豆腐吃了,你最听话,以后黄豆多了再给你吃,"可是你也给祖母吃了啊!"她是老人,当然要先给她吃的,而你会一天天长大,长大后吃的机会会很多…“我在母亲安慰的话里心里想,以后我定要吃好多豆花…但那时的我听不懂母亲的话,只是觉得她不爱我,可是她也没有尝过一口啊!
是的,有人会说应该先给我吃才对,我是她的女儿,但是我的母亲是一位深受封建家庭教育的家庭主妇,尊老爱幼、善良、孝敬老人。牺牲自已成全别人早以把这种理念深藏在骨子里,随着年龄的增长我释怀了母亲对我的不爱"”,我因有这样一位善良、勤劳、能干的母亲而骄傲。有人说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医治,幸福的童年可以医治一生的不幸,如果这件事是我童年的灰色记忆,那么我想说这种灰色也带了暖色,于我而言也是另一种幸福。
现在,小城的大街小巷每天早晨都有卖的豆花面皮它是我们这里的特色早点,最底下是菜,中间是面皮,最上面是豆花再浇上熬制的粉汤,调上佐料,辣椒,香菜还有蒜泥。比母亲那时做的丰盛很多,但总是觉得没有母亲的味道,没有那么美味,我每天都要吃,有时侯还要跟老板要一点豆花呱呱吃,有人不解地问,那有什么好吃的,为什么喜欢吃那东西,我笑而不语。他怎么知道豆花呱呱里藏着我童年的记忆,藏着我曾经的梦想,藏着母亲的孝敬和无奈呢!
如今,那两个至亲至爱的亲人早以离我而去了,她们的音容笑貌停留在那些不知被珍惜的岁月里,藏在了我的记忆最深处,但豆花却一直是我最 爱的美食………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