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本文为理事会读写营【0176】习作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上楼梯的脚步声传来。

“谁！”，楼顶平台的黑影里一声断喝。

“我，儿子，我是妈妈！”脚步声继续。

“谁也别上来，不然我就跳下去！”，脚步声戛然而止，四周一片死寂。

这是一座独门独院的四层小楼，夫妻二人年富力强，开着一家五金厂，前店后厂，生意红火，十几年下来竟也越做越大，挣下了不小的家业。

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父母最不省心的就是宝贝儿子阿宝，大名王双宝，从这名字就看得出来，父母是多么盼望再有一儿或一女凑成“双宝”啊。

可惜呀，阿宝妈的肚子确实越来越大，但那不是宝贝来了，而是生了儿子后再没能恢复到从前苗条的身材，反倒胖得走了型。

话说阿宝，从小就乖巧听话，还特别会说话，人见人爱。别看是男孩子，在家里却像个女孩子养着。也难怪，夫妻二人整天忙于企业发展，阿宝就成了宅男，什么打扫卫生、一日三餐，从厅堂到厨房，啥活均不在话下。

就一样让父母操碎了心，那就是不爱学习。从小学四五年级开始就明显地表现出厌学的倾向。请家庭教师、上辅导班钱没少花，可成效不大。

阿宝妈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弟弟跟着他们一起生活，在一家酒楼当主厨，阿宝喜欢舅舅，更喜欢他的厨艺。他的业余时间大部分都在舅舅身边，耳濡目染，现在可以算作半个厨子了。

逢年过节，厨房的活儿原本是舅舅的，现在阿宝一人独挑，摆满一桌子的菜，照样色香味俱全，其中有几样还是阿宝的绝活呢。

现在中考结束，该去哪里读高中呢？这回父母可不像平时那样惯着阿宝了，他们认为这次的选择事关孩子今后的前途命运，无论如何都要让孩子读正儿八经的高中，然后好名正言顺地考大学，那样将来才会有好前程。

可这不争气的儿子，中考考试成绩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说，那么摆在面前的只剩一条路，那就是花钱去私立高中读书，甚至连去哪个学校读，父亲都已定好，学费高低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可是这熊孩子阿宝，无论父母怎么劝他读高中，他铁了心跟你对着干，他给家长两个选择，或者让他去技校学厨师专业，或者让他直接参加工作当厨师。可是他才15岁呀，未成年谁敢用他呀，其实只有读技校一个选项，这回孩子跟家长犟上了，家长跟孩子也飙上劲儿了。

在刚才的晚餐桌上，这个该去哪里读书的话题照样谈不拢，爸爸站起来摊牌了：“就这么定了，去南山私立学校读，三年学费18万我掏了！”

“我去第一技校学厨师专业，别的哪儿也不去！”儿子也站起来，一边往屋外走，一边挥挥手，说：“不同意的话天台上见！”说完 “噌噌噌”顺着楼梯往四楼楼顶平台去了。

这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妈妈迟疑了一下，想跟出去，爸爸却说：“你让他去，别跟着！”爸爸阻止了妈妈。“这可咋办呢！”妈妈的眼泪一串串地掉下来，一转身也奔天台而去。

当妈妈听到儿子的喊声停在楼梯间，不敢动，也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眼泪直往肚子里流。楼梯间那微弱的灯光下，把她孤零零的影子拉得又黑又长，嗖嗖的冷风从平台门口吹进来，妈妈感觉透心地凉。

母子僵持了几分钟后，楼顶又传来急速的脚步声和几声咳嗽，母亲正想抬腿冲上楼顶，只见儿子硕大的身影扑面而来，并迅速挽住母亲的胳膊，“噔噔噔”一起走下楼去。

刚走到一楼客厅，院门就“叮咚、叮咚”地响了起来，阿宝连忙迎出去，原来是舅舅和他最好的朋友——酒楼负责后厨的副总经理庞先生。

宾主落座，客人开门见山，庞先生在阿宝父母面前大赞这孩子身上的闪光点，最后落脚点就是坚定地尊重大侄子阿宝的意见，同时也劝阿宝的父母，应该考虑孩子的意见，学他喜欢的专业，做他喜欢的事情，兴趣就是他最大的优势，没准这条路正适合他，做人开心最要紧，成功并不只有读大学一条路。

原来这是舅舅替阿宝请来的说客，舅舅也借机表示全力支持阿宝。再看阿宝的父母，由原来的一脸严肃，也转换成了满面带笑。有时候确实是这样的，别人的一句话就能击中要害，打通你想不开的死结，使你眼前豁然开朗。

父亲抚摸着阿宝的头，和颜悦色地说：“以后有事儿好好说，下不为例啊。你自己的人生路，得靠你自己走，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阿宝红着脸，眼里噙满了泪水，缓缓地说：“我一时着急，把请客人来的事情忘到脑后了，谢谢爸爸理解我。”

阿宝和舅舅把酒菜重新上桌，偌大的客厅里，酒杯高举：觥筹交错，“哈哈哈哈……，一阵阵爽朗的笑声传出，在秋风里传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