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最近在看的剧和书分别是《爱的迫降》和《阿勒泰的角落》,都是能让人忍不住哈哈大笑的好物,真是可爱极了。
可爱的剧很多,可爱的书少见。很多作家即使为人精灵古怪,可要坐下来写东西就不自觉深沉起来,老成持重,运筹帷幄,仿佛独立于世间,自绝于江湖,高高在上地看透人性善恶,撕破万千伪装。
譬如莫言和余华,如果只读他们的小说,谁能想到他们在现实中是那样接地气的人儿。
我相信大部分的作家都是真实而可爱的,要不然他们何以能用一支笔创造出那光怪陆离的虚拟世界,诱惑万千读者暂时脱离现实而沉溺其中?。
只是很多作家致力于创作思想深刻、意韵深远的作品,用毕生精力追求更为精妙的表达,不断突破,不断创新,而没有可分给简单表达自我的时间。所以,简单而纯粹的李娟就成了一股清流(当然也有其他的清流,这里只说李娟)。
李娟的《阿勒泰的角落》属于清新可爱风,虽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和极为深刻的道理,却总能让人忍不住哈哈大笑,感受到生活的无限乐趣,获得继续前行的力量。
02,
李娟,散文作家。1979年在新疆出生,高中毕业后曾和家人一起进入阿勒泰深山牧场,经营一家杂货店和裁缝铺,和逐水草而居的哈萨克牧民共同生活。
在游牧民族中做生意,想想就十分神奇。店开在哪里?卖什么东西?怎么进货?怎么知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有牧民经过?
《阿勒泰的角落》写的就是这些零零碎碎的日常,看这本书就像坐在李娟家的杂货店和裁缝铺里和她们一家唠嗑一样。
听年迈的姥姥讲她平生第一次进森林:
摘自《带外婆出去玩》听能干的妈妈讲她的修房子计划:
摘自《我们的房子》听调皮的李娟讲她捉泥鳅的经历:
摘自《在桥头见过的几种很特别的事物》她们家还有很多很多的故事,毕竟开杂货店和裁缝铺的,要见多少人,听多少话呀。
比如一个名字复杂、长相普通的牧民赶着羊群路过,在她家赊走了八十块钱的商品。虽然牧民们赶着羊群不停地跑,她家也总是搬家,但所有的账都慢慢结清了,只剩下那个名字复杂的牧民,所以她们就开始想法子打听。有一天她们向一个牧民打听那个“不要脸”的人,那个牧民看了签名才发现自己就是那个“不要脸”的人。
摘自《一个普通人》比如库尔马罕的儿媳妇和婆婆来裁缝店做裙子,用三只鸡换,说是瞒着公公偷出来的鸡。
摘自《我们的裁缝店》比如蜡烛越来越短的夜晚,有人敲门进来买东西,会把缰绳系在门边的小板凳上。
摘自《巴拉尔坎的一些夜晚》03,
除了那些有趣的日常和诙谐的语句让人忍俊不禁外,《阿勒泰的角落》里还有一些寄托在作家所观察的万事万物之上的一些思考,这些思考或感性或理性,总能在短短的一瞬击中人心,让人时而潸然泪下,时而低头沉思。
在《看着我拉面的男人》这一篇里,某一天偶然来了一个陌生人,推开李娟家的门,靠着门框看她手忙脚乱地拉面,赶也赶不走,还捞过一把小凳子,四平八稳地坐下看,最后还吃了一碗拉面才走。李娟在文章的最后写道:
每天,我一个人做好饭,汤汤水水、盆盆罐罐地打一大包给村头店里那些干着活、等着饭的人送去,一个人穿过安静明亮的喀吾图小村。白天的马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只有一只鹤走来走去,时不时会迎面碰到。我送了饭再一个人走回家, 经过一座又一座安静的院落、房屋。我也想一家一家推门进去看看有没有人。如果有人,我也会靠在人家门口看半天的,不管他在干啥。真寂寞呀。
和这一段类似的还有一段,在《尔沙和他的冬窝子》一篇的结尾:
会不会有一天我们也会这样,渴望诉说时,便走进一户人家,找一个人对他说啊说啊。说完后离开,便更满意于此时的生活了。
在《我们的房子》这一篇里,李娟她们住在被废弃的桥头(一个地名),从高处看这片废墟,会发现它虽然被抛弃,但仍然富蕴着秩序和力量,李娟这样写道:
最初的时候,当人们跋山涉水来到这里,决定要定居在这里时,一定经过了浩大的、苦心的规划。他们那时一定想到了永远的事情,想到了子子孙孙……但是后来,才几十年的工夫他们就全部离开了,抛弃了一切。
在《在桥头见过的几种很特别的事物》这一篇里,李娟讲到了自己拒绝吃野味的事儿,她说:
如果我不够强壮,那是我本身的问题,是我自己做错了事情,跟有没有吃过什么无关。
这些简简单单的语句,单拎出来好像没什么稀奇,但放在那些同样简简单单的故事里,却像纸龙画上了眼睛,毛毛虫长出了翅膀,美得不可方物。
04,
我太爱李娟的文字了,所以也像很多她的读者一样,希望她永远保持纯真与朴素,不被城市和现实所污染,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看到这样平和、温暖的文字。
但正如李娟在自序中所说:“我们都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不是穿越而来的。而我,要么是强大的,不受这印记的主宰;要么是懦弱的,回避了这印记。”
况且,刻意地保持纯真,本身也不是一件纯真的事。所以这样的书,可能也是看一本少一本了。
在焦虑而压抑的时间里做一些没什么重大意义的事情,譬如养一盆花、画一张画、听一首歌、读一本书等,会让人觉得人生这张体验卡还不错,能够擦干净了继续使用。
如果要选一本书在这个时候读,那我把可爱的《阿勒泰的角落》推荐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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