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又起风了,门口的几处泥水洼也渐渐干涸,凉凉的空气里弥漫着枯萎的菊花香。
从火锅店出来我有意落在了后面,并拉拉阿芝的衣角示意她放慢脚步,我悄悄地告诉她刚才看见教官大力了。
“唔系嘛,你看清是他吗?”前面两位同学听到她惊讶声,反过头来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阿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我们四个女生来自不同的省份,因喜欢骑行而投缘,吃饭逛街看电影我们并以姐妹相称。
其中一个叫莹儿她是大连姑娘,是我们当中的大姐也是我的班长,性格开朗、乐于助人。
一个是阿芝的同乡也是同桌叫晓慧。她心直口快,大大咧咧。
莹儿最善察言观色,她见我和阿芝一直在嘀喃咕咕咕,她借故要做英语作业先离开了,晓慧也说先回宿舍有一桶衣服要洗,她俩先后告辞。
我和阿芝推着单车在小镇上转悠了一圈。我还是抝不过阿芝并同意了她的建议,去营地找教官。
骑车大约一里地,我们在一块水泥空地上停了下来,这是一个简漏的停放机动车的场地。我用锁链条将两辆车锁在一起。
我再放眼望向四周,几栋青砖平房屹立在一丘山坡上。遥遥相对是一片辽阔的泛着金光的稻田。“风吹稻花香两岸”我突然想起了这首歌。
“你看!那个人好像是大力,”我抬眼顺着阿芝指的方向看过去。
他在窄窄长长的田埂上来回穿梭。围着他转是一只训练有素的深灰色暗花纹的大犬,它看似一条德国牧羊犬俗称黑背。他生得威猛高大,都说军犬具有狼的机警,虎的威风,鲨鱼的凶狠。它用那灵敏的鼻子这闻闻那嗅嗅,时而扑倒在地、时而狂奔、再腾空滚跳。
一个绿色球状物在空中飞舞,这时它无动于终地叭在地上,耳朵耷拉着,舍头伸得老长垂坠到下巴。眼神暗淡地望着他的主人。
“起来!起来,”大力手里捏着一块手臂粗的骨头向狗狗示威。
“汪…汪”它欣喜地一下跳了起来,两只前腿在原地来回踏步,见主人毫不动容并没有投喂的意思。
它又“呜…呜”一眼不眨地对着主人摇尾乞怜,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
我对狗又怕又爱,何况他的样子太好看了。我不由得想慢慢地靠近他们。
“谁?”他敏锐地警觉起来,阿芝却怕狗迟迟不肯移动脚步,站在原地大喊大叫起来。
这时那条犬竖起耳朵喔…喔喔,朝我呲牙咧嘴,飞起四只腿正在向我扑来,此刻我已吓得魂飞魄散,全身上下都在颤抖。
忽听一声清脆的口哨声,大力用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OK形状放在嘴边,我睁开眼时,见他眉头紧锁,一身正气地挺立在我们面前。
那条军犬被大力训服了暂且停止进攻,正虎视眈眈地监视着我们两俱人类的高级动物,忠诚地捍卫着他的主人。
“别碰那些,不准搞破坏,”他指着它鼻子底下那一垄盛开的野花,温柔地轻轻拍打着它的大脑壳。它乖乖地走到了一边,四脚重重地往地上一叭,自顾自地享受那顿来之不易的晚餐。
那随风扬起的尘土扑头盖脸地向我俩袭来。阿芝一见到大力顿时两眼发光。我一手捂着眼睛,她松开了拉着我的手,一步跳到了大力的跟前。我那颗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狂跳。
“好久不见啊,阿梦她想你了。”阿芝一张口被风沙呛到直咳嗽,大力急忙从裤袋里掏出了一包纸巾递了过来。阿芝抹了把脸又擦净流入嘴里的脏物。
我两手交叉拘谨地站在她的身后,目光游移不定地看向别处,大力那火辣的目光投向了我。
“你们怎么会来这儿?”他一下变得严肃起来。“我们从城区回来路过这儿。”我脱口而出,用力地捏了一把阿芝,她也附和着我的话搪塞过去。
“你们知道吗?刚刚有多危险。”他一脸淡定带着几分担心。并诚恳地劝我们今后不要再善自闯入营区。
我这才仔细看了一眼周边环境。在一个大大的感叹号的告示牌上,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地写着闲人免入。我俩又是一脸尴尬。
“我先送你们回去吧。”阿芝没心肺地欢呼。他牵着军犬回营请示完上级,穿了一身便服看上去有些疲倦,也消瘦了许多。
古人所说的梧桐一叶,而天下知秋的遥想,大约就藏在北京的秋天里。
他将一个大油皮纸包装的袋子送到我面前。
“听说吃甜点可以压惊,你肯定被我的爱犬吓坏了。”我感动得稀里哗啦。
“谁说不是呢?差点没吓出心脏病来。阿力!你真偏心。”她狡黯鬼马地笑了笑,从我手中夺过纸袋。
我一眼见到有切糕、驴打滚、小艾窝窝,这些都是我喜爱的零食。阿芝的丰盈饱满的小嘴撅得越来越高。
这时我头脑中思绪纷纭,有点理不清头绪,难道他喜欢的是我吗?我不知问了自己多少遍。
这是个繁星闪烁的夜晚,我独坐在窗前,思念的潮水在胸中奔涌。我对他谈不上是一见钟情,但我已不习惯没有他的日子了。
阿芝看我一脸心事,走到我身边搂着我肩膀。
“梦!我们都看得出,佢好钟意你。”阿芝满脸正经地笑道。
“去吧!说出你的心里话俾他听。”阿芝以姐姐的身份,劝我别错过眼前人。
“我和他现在只是普通朋友,要我主动去找他肯定做不到。”我也有女孩起码的矜持。
无论阿芝怎么劝说,我还是为自己设置了一道防线。
这是一个充满激情的城市,我没有被辜负。
过了几天,他写了一封短信也可以算作情书。他主动约我在学校后面的苹果园见面。
我等在夜色中,有些兴奋又有几分紧张。这是我朝思暮想的第一次约会。
清风抚过草地,树梢上的叶片簌簌低语,我听见军犬的叫声由远而近。
他一手牵着爱犬,轻轻地把脸贴过来,我微微惦起脚尖接住他狂热的吻。
“我好爱你!” 他声音沙哑又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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