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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梦回高崖坪》第十一章

小说:《梦回高崖坪》第十一章

作者: 明月雪照 | 来源:发表于2022-09-16 07:21 被阅读0次

    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中国政府恢复对香港行使主权,香港终于回到祖国的怀抱,古老的神州大地进入了一个暂新的发展阶段……

    时间飞快,转眼到了九月,一帆坐着火车又要回学校了。和以前一样,火车上人很多,此时十五大正在召开,火车上的广播里实时播放着江总书记作的十五大工作报告。他一边聆听着十五大工作报告,一边回味着这个假期的幸福生活。假期里,他感受到了高崖坪引水成功带来的各种变化;他可以不用很早的起来帮家里担水了;可以在田地里大汗淋漓的劳作而不愁晚上没水洗澡了;可以随心所欲的担着水去园子里浇树浇菜了;他看到母亲也不会再背着脏衣服去三十里村的河边洗衣服了……他不停的听望成说着高崖坪引水的前前后后和引水过程中发生的事情……

    从渭州到武昌需要差不多二十个小时,下午两点一帆才到了武昌,排队签完字后他才发现到南昌的车还要等两个小时才发车,于是他出去到火车站旁边的一个餐馆吃了饭,看时间还早,就无所事事的溜达着......他漫不经心的向火车站东边走去,顺便到了车站东边两百多米的一个大店里,店里全都是卖包的,包括大包小包、各种款式的包几乎都有。他仰着头,在店里逐个的光顾着,他想着能买个像样的包,免得自己如此寒碜。

    忽然,他听到对面传来了叫骂声和争吵声,他转过身好奇的凑了过去,原来是三个外地人(一个男的、两个女的)把店里一精致的行李包拿出来琢磨了半天,最后因价格太高不准备买要走。店主是个彪形大汉,顿时破口大骂,说这三人弄坏了他的包,非要他们买了这个包,否则就不让他们离开。

    那三个人楞在那里,店主却越骂越凶,粗野的骂声中带着威胁。骂了几分钟后,店主上前一把把那个男的眼睛摘下,大声咆哮:“我靠,还由了你们了,不买你们就赔我的东西!还想走,门都没有!”他们正在对峙着,一个女的突然过来也给店主帮腔,店主此时更加张狂。

    这三个外地人是一男两女,看着已经非常胆怯,准备不得已要买这个包,男的回头对一起两个女的嘀咕了几句,正准备要掏钱。

    看来,那个店主的淫威已经令那三个人害怕屈服了。店主顿时得意洋洋,神气十足。他朝围观的人群大声吼叫:“滚滚滚,看什么,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他歇斯底里的骂声中带着狂妄、霸道......

    一帆心想:“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不是光天化日下的敲诈讹人吗!”见此情形,围观的人悄悄散去。一阵功夫,就留下一帆还愤怒的站在那里,他顿时血脉偾张,指着那彪形大汉,“你怎么能这样,人家仅仅看了一下,怎么会把你的东西弄坏呢?你的东西哪里坏了啊?你还要了高价,这不是讹人嘛!”

    看到一帆理直气壮,那个壮汉先是一惊,然后大声吼了起来:“管你什么屁事,滚滚滚,你是不是想挨揍?”

    看到一帆和这个壮汉闹了起来,那三个外地人赶紧偷偷的溜了。

    “你凭啥揍我?”没等一帆说完,那个壮汉立即转身拿起挑包的长棍,然后转过来用力朝一帆的头上猛的砸了下来,一帆迅速侧身一躲,棍头“咣”的一下打在了地上。彪形大汉顺势拿起长棍又朝一帆头部横扫了过来,一帆一蹲身也躲过了。

    壮汉见状,楞了几秒,急忙让那个女的赶紧去叫人。见势不妙,一帆赶紧窜到门口,准备逃掉,那个壮汉拿着棍一步窜到门口把一帆死死堵住了。

    一瞬间的功夫,门外气势汹汹的跑来了三个男人,他们都留着寸头,手里都拿着短棍。

    见此情形,一帆开始胆怯,他本能的推开壮汉准备逃出去,但那三个人已经在门口围住了他,然后轮着短棍劈头盖脑朝他打了过来,他来不及躲避,头上已经挨了两棍,险些晕倒在地。瞬间,他的血顺着脖子淌下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受伤了,感到阵阵刺痛。

    一帆马上恢复意识,咬紧牙,双手抱住头部,“呀”的一声,歇斯底里的朝其中一个男人身上撞过去,那个男人赶紧一躲,一帆顺势冲了出来。

    他两手继续抱着头,飞快的朝东边跑去,此时鲜血已经染遍了他的双手,并从手指中间缝隙中流了出来。那四个男的追了过来,一帆本应该跑向火车站,但此时他已经没了反应,继续朝东面跑去。追了十几米,那四个男的终于停了下来。

    一帆跑了一百多米后,到东边一个巷口一块石头上坐下来赶紧擦着头上和脸上的血,此时他的手上、脸上已经被血染遍。

    突然,一个中年模样,胖胖的、穿着时髦的女人走了过来,“小伙子,你头上怎么流血啦?”一帆没说什么,只顾着擦血。那个女的立即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并顺势撕开纸包,给一帆从头到脸擦着血,“你到底怎么啦?”

    一帆把刚才的事大概说了一遍,中年女人听了非常气愤,“孩子,以后你无论到哪里,千万不要在火车站附近吃饭、住宿或者买东西,因为火车站附近不仅价钱贵,而且宰人的特别多!”

    说完,中年女人赶紧拉着一帆要去火车站报警,这时,一帆才记起要坐车,他急忙看了看表,离火车开车的时间快到了。

   “姐,不知怎么感谢,但我这辈子永远会记住你的!”他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姐,是我多嘴惹起的,不要紧的,我过去就报警!”说完他向中年女人挥了挥手,然后飞快的朝火车站跑去。

    到火车站时发往南昌的列车马上开始检票了,一帆赶紧跑到厕所把脸洗了,匆匆忙忙的赶去检票。

    一路上,他他神情沮丧,从未有过的挫败袭扰而来。他恨自己没长记性_就在去年回家时他和成坤刚吃了亏;他恨自己“太多嘴”以至于惹祸上身,但当时他觉得自己对付一两个人没什么问题;他懊悔自己好歹练了这么长的时间,连这几个人都没法对付,太扫兴了,回去如何向高老师交代?

    在火车上,他苦苦思索,兴许是他没有做到高老师常常强调的那样:要把各个动作练成一种本能的身体反应,拳假功夫真抑或是自己在实战方面太欠缺了吧.......他在沮丧、绝望和悔恨中伴随着咣当咣当的声音中睡着了,他确实太累了。

    ……

    开学已经两周多了,一次,一帆跟着高老师散步,他才慢腾腾的把这次返校发生的事情给高老师如实讲述了一遍。

    高老师生气的看着一帆,“你以为你是武松啊?那武松是何许人啊,他一个人用赤手空拳打死了大老虎!”

    高老师非常无奈但语重心长的给一帆说道:“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一定要想着先报警,甚至可以出来隐蔽报警。在自己势单力薄时,千万不要跟人硬着干,双拳难敌四手啊! 要想办法,态度软化劝劝他,劝不动了赶紧走人也行啊。很多事情,咱们自己的微薄之力是  解决不了问题的!”

     高老师继续说道:“还有,就是我常给你们说的,一是一定要练习力量,力量是最关键的。如果你有足够的力量,你可以一拳或者一脚就能让他失去战斗力;二是要经过无数次的实战练习,把各个攻防动作练成一种身体的本能反应。这些问题我常常给你们说,你们就是领会不到,以后你一定要按照这两个标准去练。所以,归根到底你还是技不如人,这个问题你要想通。”

    高老师仰着头,“当然,这件事情也反映出你的社会经验不足啊。”

    暑假那次遭遇成为一帆今后刻苦锻炼的直接动力,也从那件事之后,他深深的领悟到了高老师苦口婆心常给他重复的道理。

    以后,只要有时间,高老师站在一旁看着指导,一帆和曹勇就带着拳套进入实战的训练,现在他和曹勇越“打”越“凶”。

    经历了上学期郑丽洁的拒绝和两次路途痛苦的遭遇,一帆现在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学习、练拳、打篮球、看小说等上面了,这种生活反使他感到极其充实。

    一个周六晚上,一帆去找成坤,已经好久没和他聊天闲片了。成坤戴着耳机,躺在床上,很是悠然自得。见一帆来了,他赶紧拔下耳机,“我还正寻思找你来!”

    “哎,阁下看来状态很是不错吗?我今晚懒得看书,特意过来看看“梁祝”最新进展!”一帆笑着说道。

    “嘘,别取笑我啊,走,咱们外面转去!”成坤边说边下床穿鞋收拾。

    没几分钟,两人已经来到足球草坪上。和往常一样,他两找了块草皮茂密的地方坐了下来。

    “哎,你还没告诉我,有没有进展啊?”一帆迫不及待。

    “暂时还是没有进展,英台就是不开窍!”成坤很是无奈,“现在我改变了战术,你是不知道,这个追女生啊,我觉得先要学习‘兵法’!”

    “兵法?”一帆十分惊奇。

    “是的,你是不知道,一帆,最近我在研究《孙子兵法》!”成坤很是得意。

    “得了吧,你简直是自导自演!兴许人家没那个意思,这才是关键!”一帆哈哈大笑但觉得非说实话不可。

    “一帆,你看看,你又来了,你怎么总是三七二十一,先就把自己否定了呢!”成坤瞪大眼睛。

    “问题是人家干脆不理,你自个儿把你弄得进不去、出不来!”一帆开始认真起来。

    “没有啊,哪有什么进不去、出不来的!”成坤显得很语重心长。

     “那你从兵法中学到了什么啊?”一帆取笑似的说道。

    “学了很多,概括来说追女生就是要忽冷忽热,欲擒故纵,同时要坚持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成坤一惊一乍。

    “得了吧,不要跟我开玩笑了,如果谈对象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不懂兵法的人都打光棍了!”一帆看着成坤,“你得先权衡一下,你得先确定一下朱英卓到底对你有没有好感,或者说最起码她对你至少不反感!”

    “对我应该不会反感吧,因为第一次认老乡我能感觉出来,况且她还给我留了电话号码,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不大可能反感我的!”成坤若有所思的说。

    “第一次那兴许人家是因为老乡而客气罢了!”一帆反唇相讥。

    “嗯,一帆,你说的非常重要,这个确实需要我思考思考!”成坤似乎如梦初醒,“要不我得找个人来侧面打探一下她对我的态度,这样也好‘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

    两人会心的笑了......

    沉默了一会,一帆吞吞吐吐的给成坤说起了和郑丽洁的认识、经过以及结束的过程。

    没等一帆说完,成坤瞪大了眼睛:“一帆啊,这么好的事情你怎么没有给我说?”

    “本来想着给你要说,也想叫你给我出谋划策,但我来了几次,正碰上你在热烈的追求朱英卓,所以也没机会说啊。”一帆说道。

    “真没看出来,你这是‘闷声发大财’啊!怪不得上学期好久不见你的面!”成坤一副幡然醒悟的样子。

    “什么‘发大财’啊,即使有‘大财’,也轮不着我,还没怎么开始,就结束了!”一帆灰心的说道,“弄得我心情不好了很长时间!”

    “哎,哪有什么啊,一帆,你不要贪心啊,那就不错了。不像我,追了‘英台’无数次,连一根毛都没挨着,你说亏不亏,冤不冤?”成坤声音很大,好处是周围散步的同学听不懂他两的家乡话。

    一帆乘势转换了话题,给成坤说了此次返校时武昌火车站旁遭遇的过程,说起这次遭遇,一帆仍心有余悸。

    成坤听了十分激动,“一帆,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简直叫我悲喜交加,喜的是你在追求女生方面也有了突破,悲的是我十分气愤,你说你......”成坤似乎很无奈,“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咱俩在火车站已经有过一次教训了,你说,你能管的了那事吗?”

    “我看是白天,放松了警惕,然后碰到了看不惯的事情,一时冲动了......”说完后,一帆低头不语。

    “其实,一帆,你可能并不了解我,我的父亲以前是货郎担。自打我小的时候,我就记得父亲常常从相邻的秦州进了东西,然后担着这些东西游走于城镇乡村之间叫卖。寒暑假了,父亲也会带着我出去,一来给他作伴,二来让我长长见识!”成坤看似十分动情。

    “相对而言,父亲和我大多是在乡村奔走,越到偏远山村,生意会相对好一点。但到了乡村,动不动就得要水喝,要饭吃。在暑假,天正热的时候,没走几里路,我父亲拿的水就被我很快喝光。尤其是到了晚上还得借宿,当然借宿和吃饭的话,我父亲常常给东家送几个玩具什么的,但大多数人家不要!”成坤继续说道:“所以,我小学的好多个假期有几天都是跟着父亲在‘上山下乡’中度过……”

    “那你们来过渭州吗?兴许咱们见过面啊?”一帆好奇的问道。

    “来过啊,不止一次,但你们渭河镇好像没来过,不过我已经忘了,只记得跟着父亲一个村一个村的叫卖着!”成坤说完后,停顿了片刻,“那些经历,让我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事和形形色色的人,我们碰到过很多好人,也碰到过坏人,幸好都被我父亲化解了。”

    成坤说:“我们冀县一贯有习武的传统,我父亲也算个练家子,尤其是父亲的‘壳子棍’练得很是不错,有时也会遇到危险,此时,父亲的担子瞬间变成‘棍’。即便如此,我的父亲常常以忍让为主,从而化解了很多危险。所以你以后出门一定要见机行事……”

    一帆静静的听着成坤的讲述,瞬间,他颠覆了成坤在他心中原来的形象。

    成坤接着说道:“那些经历,同时也让我变得胆大起来,脸皮也厚起来!”

    一帆不停的点着头,“我知道了,怪不得你那样厚着脸皮坚持不懈的追朱英卓,这其实和你的经历也有关啊!”

    “应该有关吧,我的父亲从小就刻意培养我的胆量、克服我的腼腆和遇到事情的忍耐……比如我追求朱英卓的过程中,兴许我是自作多情,但我不会后悔,也不会灰心!”

    “哦,让我见识了一个真正的你!”一帆说道。

    “一帆,当然啦,其实我父亲也就一个农民,顺便做些小生意罢了!”成坤谦虚的说道。

    “哎,成坤,现在我要请教你了,你说我为啥就很自卑,尤其是来到大学,有些事情导致我自卑更加严重!”一帆有点漫不经心的说道。

    成坤皱起眉头,想了想,“要说自卑吗,我也有啊,比如我们班的英语成绩我的几乎最差,我的经济条件在我们寝室也算差的了......但这些对我的影响似乎微乎其微!我的父亲常告诉我,过于和人比较,过于在乎别人的看法会使自己很累!”成坤变得异常深沉。

    一帆点了点头,他看着成坤:“有些道理嘛,说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兴许又不简单!”

    “有啥不简单的,我做起来也是这样啊,别说‘英台’了,就是咱们学校院长的女儿,我也敢追,你还别不信!”

    “这个我还真信,要是你碰见咱们院长的女儿,你肯定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然后会阴阳怪气的说:‘娘娘早安,小李子给您行礼了!’”一帆诡异的笑了。

    成坤瞪大眼睛:“有那么夸张吗?当然,必要的时候这样做也不是不可以的!”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很晚,他俩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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