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下午,我睡的时间非常长。就算中途有醒过来一段时间,也是处于梦游似的半睡眠状态,做什么事情都感觉只有一半大脑在工作,另外一半大脑则拼命想要睡觉。
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我又开始吃一种情绪提升药物,即我之前不遵医嘱擅自停服的喹硫平——这并非完全出自我本愿,大半原因是为了能够让家里人多一点希望。真正重要的东西和让疾病康复的关键,比如精神力量的灌溉滋养,比如心灵的通融互解,比如视角的可变性和灵活性……在这些方面家人好像是匮乏的、束手无策的。因此,虽然采用服药的选择是下下策,我还是决定一试。
因此当我今天下午很晚的时候才醒来时,我又开始质疑我重新服用喹硫平的这个决定。加上我起床之后,声音一度哑到使劲儿挣嗓子也说不出来,这让我更加感到迷茫。
归宿的海岸好在我今天有快递要去取,我便借此机会能够去小区内外,去离大地母亲最近的地方,去看一看人间繁华的闹市。
出来了小区,我感觉今天自己的心情好像确实比前段时间要平静些。可惜我不是一个迷信的人,我并不会将此全部归功于昨天仅吃的那1/4颗喹硫平。初秋宜人的温度,近傍晚时将黑未黑的天空,时不时会感受到的精灵般轻盈淘气的微风,都有不可忽视之功。
此外,为何我要称“绝对相信药物的作用”为“迷信”?因为任何执迷不悟、固执不肯变通、基于很多陈旧观念和老套说辞的“相信”都是“迷信”,不过是一厢情愿、自欺欺人罢了。任何不动脑筋、不经过自己大脑思考就盲目相信某事物或者某人某论点的行为,都可以称之为迷信。这迷信的程度再剧烈一些,人数再多一些,便可以形成一个小组织,这个组织再壮大些,便可发展为一新兴邪教……以往的邪教不也大抵都这么发展来的吗?
风暴,灯塔,希望我一边任由思绪在脑海里驰骋着,一边取好了快递,又收罗了一些纸板。我不禁感叹,不同纸板都各有其主,各有各家,可我总感觉自己漂泊无依,没有归宿。也许这种“无归宿感”是当代人的通病吧——这么想的话,心情也许会好一点。因此我从未把纸板当成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而是把它当成是每户人家的一位成员。即使大多数人取了快递都迫不及待要将其丢弃,我也从没有改变过我的想法。在不同的驿站我都会微笑着注视驿站老板,字正腔圆:“这个箱子我可以拿吗?这个呢?这些我可以拿走吗?”这种感觉就像是狐狸教小王子的那样,认养一朵玫瑰,然后我与这朵已经变得独一无二的玫瑰便成为朋友。也难怪,现在市面上好多的商品都采取了“认养……”的品牌名,这可能也是为了与消费者拉近心理距离,制造一种亲密感,使消费者更愿意把商品买回家吧。
就在我任由我的思绪,像野马乘着风在平原上驰骋的时候,纸板已被我“认养”完毕。我顺道走进旁边新开张的小零食铺。想来也真是神奇,从前几天的打扫装修,安置货架灯饰,运货上门,然后拆箱,分门别类一一摆放,灰头土脸的废弃空间就此竟“活”了过来,还“活”得缤纷多彩。当我弯腰去看小包装的南瓜子时,店里热情的阿姨马上便向我夸赞南瓜子,以及它旁边的一系列东西。然后阿姨问我:“妹妹,你是喜欢吃南瓜子吗?”我正专注地看着价签,目不转睛一口气回答:“不我不喜欢吃是我奶奶和爸爸喜欢吃。”然后阿姨仿佛突然被噎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有点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反应。
独立坚强的女孩好在这时有一老一小走进零食铺,这位阿姨便忙不迭向着她的新客人走去,势必又会是一番“推荐语”轰炸。一个年轻的婆婆,带着她刚上小学的孙女。小女孩非常不怕生,看见果冻便大声说:“我想要果冻!”她的外婆说:“可是果冻吃多了对小孩子不好。”小女孩说:“可我还没有吃过果冻!”外婆说:“你哪里没有吃过,你前段时间刚吃过的。”小女孩狡辩道:“我就是没有吃过嘛。”外婆提高音量道:“小孩子这也想吃那也想吃!你明明都吃过!果冻吃多了对你不好!”于是小女孩只得放弃果冻。不过她立马转换目标,又拿起一些软糖,问道,“那我想吃这种彩色的软糖可以吗?”外婆答道:“那种东西添加剂太多了,小孩子吃了不好。”小女孩又拿起别的,正欲再次发问,这时之前跟我说话的店里阿姨走过来,问小女孩喜欢吃什么,然后又向小女孩推荐了一些她认为小孩子喜欢吃的东西。谁知小女孩大声的答道,“不,我不喜欢!”那位阿姨先后被我和小女孩拒绝两次,显得有点尴尬,但还是勉强问道,“那你喜欢这个吗?”小女孩依旧大声回答:“不,我不喜欢。”之后那位阿姨便也只好放弃这一对顾客,转而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虽然这一小小的人间喜剧暂时就这样收场了,但我也不得不感慨小孩子的决心之坚定。无论如何威逼利诱都不更改自己的决定,这种“坚心”,不正是自《易经》以来,包括《易经》在内的一脉相承的典籍所提倡的吗?而这种坚心,又与执迷之心有别。执迷之心,目标不清,逻辑不通,混淆黑白,迷惑视听,然后盲从。而坚心,是看清、认定、认准了目标,然后披荆斩棘勇往直前,一切只为了坚守或实现这一信念。
同时我也在心里想,要是我小的时候能够像这个小女孩这样,如此大胆勇敢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并在遭到质疑之时依然坚定,那该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这个小女孩能够如此,一定是她的天性得到了她家人很细致的保护吧。由这一个小点就令人感到,教育和传承是多么重要,而教育和传承之道尤其重要——这是值得每一代人都仔细研究揣摩的。
每一代人,不仅要虚心参考前人经验,拜读先人智慧,还要通过自身谨慎实践,结合亲身经历得出新的真知灼见,然后发扬至下一代,而下一代又会承接自己育己育人和传承思想的经验智慧,一代一代如此这般传承下去。
这是一种理想化的境地。真正能够将其实现的家庭寥寥无几。因此每一代人中都有许多人沦为了不合宜的言传身教方式的牺牲品。因此我们只能够通过亡羊补牢的方式,自己在书海里撷精取华,或在竞技场的较量中磨砺意志,或其他积极的方式。总之,自己找到方法治愈自己,然后就可以对过往报以微笑;即使高处不胜寒,也对己无憾,对人无怨——孤独是常态,每个人都必须试着习惯。
戏曲版长发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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