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火燎的秘密》是茨威格发表于1911年的小说,讲述了花花公子男爵利用男孩埃德加的信任,博得他母亲的欢心并制造了一场艳遇,埃德加逐渐识破了男爵的骗局,并帮助母亲逃离这毫无结果的恋情。
花花公子与贵妇人的故事很俗套,但是小说独特之处在于,用一个十二岁小男孩的眼睛去看这场风花雪月的事,透过一双单纯的眼睛,去看成人世界复杂的欲望。
一个是寻芳逐艳的猎手,一个是不安于室的贵妇人,中间夹着单纯的孩子,像个忠实的卫兵一样守护他的妈妈。这三者的碰撞,便会立刻点燃爱情的火花,同时也点燃了孩子心中火烧火燎的秘密,于是矛盾冲突不断激化。
今天读完第二遍,我一边读一边惊叹,30岁的茨威格怎么会把一个12岁男孩写得这么刻画入微。 我在仔细回想,揣摩作品的造词遣句,因为我儿子也在差不多的年龄,那种半大不小,似懂非懂的孩子气,茨威格用细腻的笔触,把男孩的心思描写得非常细腻,准确,生动。
因为是站在一个12岁男孩的角度来写,所以语言非常生动有趣,比如小说一开始
黑色的车厢在山上银色的光辉中停了一分钟,吐出几个穿着不同的旅客,又吞进另外一些旅客,恼怒的人声传来传去。
男爵和埃德加的母亲,埃德加 ,三人第一次一起吃晚餐,男爵侃侃而谈在印度捕猎大象,正当埃德加听得入迷时候 ,母亲催他上楼去睡觉。下面的话,“一把刀”简直用得太绝了。
这时候——仿佛倏然之间有一把刀落在他的面前——妈妈看了一眼钟,突然说到:“ 九点啦!上床去吧。”
十二岁的埃德加,对于男爵和母亲的恋情,一开始他的心里感觉像蒙上了一层雾,看不明白,但总觉得不对劲。但他们男爵与贵妇人的恋情引燃之后,他们三个坐在一辆马车上,埃德加心里在暗忖,妈妈和男爵的眼神、说话的态度、男爵的皱眉,于是无声的交锋和纠缠在三个人之间无声的上演, 茨威格写到:
埃德加把目光扫来扫去,在他心里有一小锤子在急急忙忙地敲打着:最初的怀疑。
埃德加一下子感到自己非常接近这个陌生的东西,这个巨大的秘密从来没有这样接近过,他觉得这明明就在眼前,虽说还关的严严实实上被人参透,但是接近,非常接近。这是他兴奋,也许他突然感到庄严感到严肃,因为不知不觉的他预感到,他已处在童年的边缘。
当埃德加忽然明白了母亲正在卷入一场偷情,他试图用冰冷的沉默来对抗。
他那恶毒的沉默犹如酸剂,破坏了他们欢快的情绪,他的目光使他们的谈话在唇边消失。
最后,埃德加从男爵的怀里,拉出了母亲,男爵悻悻离去。母亲让他给男爵道歉,埃德加和母亲发生了争执,离家出走要去巴登的祖母家,他第一次一个人坐火车,突然间他长大了。
在他独自一人度过的这一小时里,埃德加学到了许多东西,从这狭窄的车厢里,他通过向着野外的窗户开始看到许多东西。在他朦胧的恐惧之中渐渐萌发出一种东西,这还不是幸福,可已经是对人生千姿百态的惊叹了。他变换了眼光看窗外。他仿佛觉得他第一次看见了现实中的一切,仿佛世上万物掀掉了一层薄纱,如今把一切都展现在他的面前,让他看到他们内在的企图和行动的神秘脉络。
他再一次回头眺望,山峦已经影影绰绰的消失在蓝色的氤氲之中,遥远而不可企及;他觉得,群山缓缓地消失在雾气弥漫的天际,他自己的童年仿佛也在那里随之消失。
后来在父亲赶到祖母家里,询问他事情的原委,她看到母亲的哀求的眼光,他选择了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他要振作起来保护母亲。
这时,他看见他的心脏顿时停止了跳动,母亲在父亲背后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这个动作起先他没有明白。可是现在她凝视着他,她的眼睛在向他哀求。她轻轻地非常轻的,把手指放在唇上适宜他沉默。
小说里埃德加的母亲,遇到男爵之后,最初犹豫不决,茨威格不愧为心灵的猎手,他这样写到:
她那花容月貌的绚丽夕照,就让她在母性和女性之间进行最后一次无比紧迫的抉择。生活似乎早已有了答案,在这一刻,它又成了问题。意志的魔力无穷的指针,在希望体验恋爱经历和彻底弃绝风月柔情之间最后一次摇摆不定。一个女人得做出危险的决断:是根据自己的命运生活,还是依照孩子的命运生活,是做女人还是做母亲。
可她终究还是没有对抗过自己的心底的欲望,差点越陷越深,她一度讨厌埃德加像个卫兵一样守着她,无底线地在孩子面前撒谎,一次次想要拜托埃德加,去和男爵幽会。可是后来,儿子选择原谅并替给隐瞒了这段风流韵事。 那天晚上,她走进埃德加的房间,吻了他。
直到后来,多年以后,他才认识到,这个默默的泪水含有一个不再年轻的女人的誓言,她从此只属于他,属于她的孩子,放弃任何风流韵事的冒险经历,和一切欲念诀别。
他不知道,母亲也感激他使她摆脱了一个不会有任何结果的艳遇,她用这一拥抱把爱情的既苦又甜的负担像一份遗产似的交给他去面对未来的人生。
所有这一切,孩子当时还不懂得,但是他感到,这样被人所爱,非常幸福,通过这个爱,他已经卷进了这世上的巨大秘密之中。
小说的结局很温暖,也很圆满。你会看到温暖善良的人性、失而复得的母爱,也会预见到少年长大后等待他的有苦有甜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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