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孔贤离去的身影,伫立在一侧的丫鬟小可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走了。”她嗫嚅着。
幸亏她机智,趁孔贤不注意,把拨浪鼓偷偷塞进了衣裙中。那会,她一直摆出一副恭敬的姿势,双手交叠立在腰间。可她的手心处,却一直冒着冷汗。
彼时,她正欲从腰间掏出拨浪鼓,却发现孔融少爷仍在小心翼翼地收拾着盒子里的物品。
“少爷,还是让我来吧。”小可说。
“不必。我自己来就好了。”
小可是孔融的贴身丫鬟,也是他自小的玩伴,她自然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少爷,你对孔贤少爷那么好,可他却总是......“
“好了,不用说了。贤弟还小,顽皮是正常的。”
小可见孔融一副灰冷冷的态度,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孔融虽只长孔贤几岁,可心智却成熟得多。
过了一会,她缓缓从腰间掏出那只黄花梨拨浪鼓,紧攥在了手心。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站立在一旁,一动不动地。
待到孔融将箱子归于原处,起身的那一刹那,他恰好注意到了小可手中那只拨浪鼓。一只破旧的黄花梨拨浪鼓。
“怎么会在你这?”他的眼中满是惊异的目光。
小可双眸闪过一道光芒,她得意洋洋地说:“刚刚趁孔贤少爷不注意,我就偷偷藏起来哩。”
“这个拨浪鼓,是你拿走的?”孔融质问。他从小可手中,拿过拨浪鼓。
“对啰,差点就让孔贤少爷发现了。”
“你怎么能去拿他的东西?小可。”
……
两人好一番解释,才弄清楚始末。孔融这时才知道,原来是拨浪鼓无缘无故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小可本以为是孔融偷偷拿回来的,却没料,就连孔融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得给他送回去。”孔融坚定地说。
孔融正欲离去,却被小可制止了。
“少爷,你这样明目张胆地去,不就承认是你拿了拨浪鼓吗?”
“可今日这般行径,已是骗了贤弟。我必须给他送过去,跟他道歉。”
“少爷,你怎么一根筋啊。你这样,孔贤少爷只会越来越讨厌你的。我帮你偷偷放回孔贤少爷的房间,不是一样嘛?”
“那不行。我不能做这种欺瞒之事。做人应当诚实守信。”
小可极力阻止着孔融。她正欲从孔融手中抢过拨浪鼓,未料,孔融躲闪及时。而他手中的拨浪鼓在几番晃动之下,竟然发出了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孔融从未听过如此动听的声音,好似天籁之音。
恍惚间,一阵清风袭来,孔融微微闭眼,只觉周身弥漫着墨香之气。这种气息,透着浓浓的熟悉感,可是他无法分辨出来到底是什么。
等到他再次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空旷之地。这是一个广袤无垠的鹅黄色的空间。没有时间,也没有边界。
孔融目定口呆地凝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知所以然。
他惊恐又略带好奇地往前探出一小步,却发现脚步声异常地清晰。脚尖与地面摩擦时发出的“沙沙”声传入耳畔,好似被放大了好几倍。清晰,纯粹,富有穿透力。
“这是脚步声?”他喃喃自语。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回音,在他的耳畔回响:“这是脚步声?”“这是脚步声?”“这是脚步声?”
他不禁大叫起来:“啊!”声音很大,一下子荡漾开来,如水波一般。
所有的声音,是在七八光年之后,才缓缓停止的。他似乎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这是什么地方?也太奇怪了。”他心里想着。
陡然间,一个正中下怀的回复,惊扰了他。
“哈哈,吓到你了吗?”说话的正是那个清脆悦耳的声音。
孔融回头一看,才发现站立在眼前的是一个与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女孩束着总角发髻,浓眉大眼,像一弯秋水。
“你是谁?”他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这时,他才突然发现回音竟然消失了。
“我是拨……我是阿黎。”她说。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论语》的世界。”
不知道为什么,阿黎进到这个空间后,竟然忘记了一些事情。彼时,她只记得,她是这个世界与现实世界联结大使。除此之外,什么记忆也没有。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孔融问。
见孔融迷惑不解。阿黎兴致盎然地跟他讲解了《论语》世界的由来。
“想必你也知道,《论语》是孔子弟子及再传弟子,记录孔子及其弟子言行而编成的语录集,成书于战国前期。而你孔融,身为孔子的二十世孙。自然有缘能进《论语》的世界。”阿黎解释着。
“可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为什么。”孔融说。
“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进入论语世界虽然容易,可是要想出去,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哦。”
尽管对面的女孩答非所问,他还是顺着她的话,问道:“那我要怎样才能出去?”
“通过这个世界的考验,你就能出去了。”她说。
募地,孔融的眼前遽然升起三块发着亮光的石碑。
石碑上分别刻有三个大字:“幼儿篇”“少年篇”“青年篇”。
“现在,你只需要选择你的考验难度。无论你选择哪一种考验,只要你能够通过,你都能够顺利地出去。”阿黎说。
孔融犹豫了一下,说:“少年篇。”他想着,他总该实事求是。
刹那间,只见孔融一个快闪,就被大门吸了进去。迷迷糊糊地闯入了另一个新世界。
那是一个书声琅琅的学堂。学堂中有一位两鬓苍苍的老者。老者面容和蔼,堆满皱纹的脸庞中透着隐隐约约的笑意。
他身着一袭素衣,手持一把戒尺,向端坐着的孔融缓缓走去。
“孔融,你来解释一下这句话的含义。”老者顿了顿,接着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五軏,其何以行之哉?”
孔融对眼前的一幕有些迷糊,可是,他还是下意识地回答起来:“一个人如果不讲信誉,真不知他该怎么办。就像大车的横木两头没有活键,车的横木两头少了关扣一样,怎么能行驶呢?”
那位老者笑了笑,转身离去,“解释得很好。”
可就在这时,坐在孔融后排的阿黎却一脸茫然。此刻,她的口中正念念有词,不自觉地重复着孔融刚刚的话语,怎么也停不下来。像着了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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