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注:九又被锁,不知什么文字敏感了,接着发十,也不知会否敏感)
一大班人马在一张大桌子周围团团坐定。也不是贱狗脑子里想象的,尤如周润发上场那么排场豪华,只有四处站满身纹龙虎或骷髅头的壮男,虎视眈眈倒是有点让人紧迫。梭哈开始,由专门的人洗牌砌牌发牌,摇骰子确定由谁抬牌,底冲一万。你起牌不跟,一万没了。贱狗总是不跟,丢了十几万了,身上藏着的牌没有哪一套跟台面上的牌对版,如坐针毡!见台上的牌,薄薄的牌侧,随着牌面的花色点数的不同而有异样,又见,有人牌面已经很大,都会弃牌不跟,而下家则可发到好牌。“或许放置了远程扫描仪?到底谁来出谁的千呢?”贱狗心里疑问。又不好发作,万一被扔进海里,怎么向老母交待?只能退出。老蔡也跟着退出,剩下大老板埋头恋战。输了近千万,见自己的人都退出,不明究里才作罢。一路兼程,赶回酒店,贱狗道出原委,大老板大发雷霆:“老子派兵灭了这班狗娘养的。”原来大老板真实身份是市局后勤保障部门的,有传闻纪委在查他,心急如焚,输太多钱了,急需返本。贱狗出师不利,大老板又丢了上千万,他自己承担八百万,余下两百万老蔡贱狗两人均摊,夠义气了吧,铁板钉钉,黑字白字,签字画押!贱狗叫苦不迭,明明自己有功之臣,挽救了大老板更大的损失,怎么反欠一百万的巨额债务呢?这回,比岳飞还冤,哪里会有这种霸王条款?
老蔡急得狼奔豕突,又找了条门路,带贱狗去了离酒店不是很远,设在无名山上的一个场子。只见一路上都有拿着大哥大警戒的马仔。山上用铁皮搭建了一个大棚,中央一张长条桌,推牌九,用新麻将挑出白板,筒子作赌具,也称滚筒子。一对白板最大,其次对子,点子,与庄家比大小,赔率各不相同,庄家赢了三倍于自己的庄本,可以下庄,抽头百分之十!麻将用过几轮就换新的。贱狗去看了几回,确认有把握后,老蔡就出面四处借高利贷,组织资金出马。
大棚外,满是豪车,棚内人声嘈杂,各色男女衣着很是光鲜,却挤挤撞撞,弄得满头是汗,受此罪孽,造了恶。他们若是在酒店也这样站着等服务员上菜,肯怕早已火冒三丈,掀桌子了。
贱狗几次欲抢盅摇骰都不能如愿,因为所下的注没人家大,没机会换骰子,急得如火烧眉毛,借贷的钱越来越少,终于熬到做庄!贱狗上去,堆出五十万的本钱,假装弯腰扶正坐椅,骰子得手,也只几局,大获全胜,两百万有余,赶紧开溜。连场子补回一千元油钱饭钱也不要了。
去了五人,老蔡,贱狗,司机,两个跟班,见者有份。每人分得三十多万。离一百万的债务还差好远。还不清债,贱狗是走不了的。山上的场子只能去一次,也很快听到了消息,已经发现骰子有人做了手脚,灌了铁屑,摇出的点数总是九,正在暗查换骰子的千手。没几天又听到,场子被警方一锅端了。
接下来,贱狗就想法脱身,奈何有三人跟得死紧。只要你说要出去买点什么,话没说完,必有人上前包办,似乎享受慈禧太后的待遇,却没有出行的自由,是大老板吩咐老蔡看住贱狗,还是老蔡自己的的主意呢?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的主意,贱狗要脱身都不容易。当然,贱狗不可能就这样在酒店白吃白喝,时不时老蔡那帮人会带些他们的穷朋友来酒店,由贱狗动手,赢上那么一万两万。一干人围陇一瓜分,也是毛毛雨落旱田一一不见水影。难得也有身上带着几十万的,但分赃的人,却越来越多。后来老蔡他们还购买了高科技设备,连打麻将都可以在新式自动麻将机上,装上特别编排了程序的内芯!这些人,就是跟着乌龟跑的蝌蚪一一硬充王八的孙子,钱来得快,也去得快,总有问贱狗借钱的,也是老虎借猪。
老蔡购买了电子设备,贱狗也逐渐显得无足轻重了。既然是吃闲饭的,就闲逛,寻找逃跑的时机。
贱狗在酒店瞎逛时,常会见到救护车呼啸而至,一下子某某吸毒过量的,一下子某某小姐醉酒卖疯扬言割腕自杀的;也时有一大众纹身男女,鱼贯而入,鱼贯而出,或聚会或讲数的;当然也有“令人鼓舞”的场面,常见承包楼层开课的讲师感动得学员都下到了大厅,还依然止不住哭哭啼啼,甚至于有一大圈人一把鼻涕 一包眼泪,举着挙头跺着脚,高喊:“感恩公司!感恩同事!感恩父母!感恩亲朋!感恩身边所有的人!!”
年末临近时,只要不是小孩子,成年人个个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但令贱狗奇怪的是,好久都没有那个大老板的消息。也好,要不然,还没凑够一百万,人又逃脱不了,怎么面对他那骄横跋扈的臭肥脸?无须派兵,灭贱狗都是分分钟的事。
还是老蔡门路广,也亏了他四处狼奔豕突,似乎他就是专门为了谋取别人口袋的钱,才来到这个世界的。瞧,老蔡又带来了一个白胖婆子进到了赌局。白胖婆子肯怕有六十多岁了,白脸上看来是没施粉,但嘴上涂抹了口红。她自称河南人,跟老蔡一家的。贱狗他们暗笑,都姓蔡,肯定一家啦,五百年前或许同一桌吃饭呢。每次老蔡带来的,那个不是自称朋友或亲戚?白胖婆子爱推牌九,老蔡说有事先走了。麻将可以扫描,骰子可以遥控,不用战多久,白胖婆子提包里的几十万块钱就搬家过户了。她当然不甘心,疯了似的不断地上楼下楼,千叮万嘱不要散了,很快就会取钱回来,走出两步还跑回再次交代:“千万别散了啊,我有得就是钱。”搞得贱狗他们正哈哈大笑的脸要突然来个紧急刹车。白胖婆子前前后后总共输出一百多万!她的脸不是白了,而是青!嘴唇也不是红了,而是黑!再也不往外跑,再也不说有得就是钱,打了一阵老蔡的电话,也不见来人,就一个人坐在一角,不吭声,至夜没说一句话。直到大家半拖半劝才回到她开的房间,房间还睡着个十岁上下的男孩!
老蔡贱狗他们立即躲起来分赃,都高兴得手舞足蹈,好久都没有大钱进项了,见老蔡一脸铁青,不言不语,就多分了一份老蔡,也说些拍马屁的话:“多亏蔡老大,年底来了,简直雪中送炭。”难免大班人马又出去尽兴。
凌晨三点,警车救护车又呼啸而来,这回动静有点大一一白胖婆子跳楼了!都六十岁的人了,还这么想不开?看地下这滩烂肉,到处都是血,惨!这可不得了。警方介入调查,原来白胖婆子竟然真是老蔡的亲姑姑!她孙子先天性脑血管畸形,来广州脑科医院做手术!钱是七拼八凑加白胖婆子的一生积蓄!刚刚到广州跟侄子老蔡见了个面,就……
当然,老蔡是没想到结果会这样,也没想到会输出这么多钱来。他真的掉泪了,小男孩还叫老蔡俵叔叫得很甜呢。老蔡通知了河南的俵亲。真相,打死老蔡也不敢说。小男孩暂由老蔡临时看护。
于是,《河南妇女带孙广州治病,因精神恍惚跳楼身亡》的消息很快见诸报端。于是,一切又涛声依旧。
可贱狗涛声没法依旧,坐不住了。钱何时才够一百万啊?幸好还是一直没有大老板的消息,得想尽办法趁他来之前脱身。
贱狗悄悄收拾好贵重物品,故意在显眼处摆放上一些日常出行的衣服,趁天没亮,不穿外套下楼了。没走大门,从大厅洗手间翻身后院,再翻出围栏。太早,后院方向都看不到的士,偏偏都守着酒店大门口停上一大堆。贱狗等不及了,见一个环卫工过来,掏出一百块钱给他,要他的工作服,竟然摇头,贱狗急得掏出五百,环卫工接钱,迅速脱下衣服,还摘下戴着的帽子丢了过来。贱狗匆匆去酒店大门口叫了部车,急奔流花客运站,见到已开始出发的车就上,伺乘人员问:“回边斗?”
贱狗答:“终点。”
贱狗补了票,三百五十元。细看:广州一一广西桂平。
车子到了海珠客运站,贱狗下车,跟司机说:“搭错了车。”车上人笑,似乎听到有人骂:“梭哈!”贱狗头皮一阵发麻。找到江西的车子,回到了吉安,回到了老家。看见自家的两间店房,巳经装修好了,已经租给人家一间开了餐馆了,招牌是“二饼子土菜馆”。玉仔人长得不怎样,但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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