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也没有哪年金秋,可及那一场十月。
角落处一间不起眼的教室,一对着深绿校服的身影躲在门后肆意地亲吻,初尝情味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攀着对方,女孩鬓角一缕青丝与两人略微错乱的呼吸相撞,羽毛飘落一般沉积在静谧的校园里。
十六岁的男孩尚未褪去稚气,他微微低下头,鼻尖蹭上女孩的脸颊,“你是我的……”
“木深?”
“嗯,我在”
竹子内心微微一动,她合上眼,将头埋进对方颈窝,轻轻吐出一句话,“不许再想别人。”
“傻子,”木深骤然收紧双臂,那一刻他觉得,未来有这么一个人就足够了。
学生时代的初恋多多少少有点禁忌滋味,年轻的心无形被一个原本与自己无甚关系的人牵引,偶然瞥见那人不经意的小动作,不觉间微微扬起嘴角,却又不得不将悸动按进心底,在青春与规章之间辗转,饮鸩止渴。可若偶有一日,他们拆开中间那堵墙,便不顾一切起来。
不是所有初恋都有一个童话般开头,却不约而同地令人着迷。
约莫半年多前,那是高中二年级的后半学期初,竹子的同寝好友华小楠过生日,恰好,当天也是班上另一个男生阿陈的生日,两个寝室关系比较好,便打算寻个周末一同庆祝。
这关系怎么个好法?无非就是同学之间常常打闹玩笑,走得比较近些,也不乏有一些年轻情愫牵扯在其中。
比如,江晗正明里暗里对上官瑾表露出些许爱慕之意,上官瑾是一个平日里不爱多言的女孩儿,姣如瑾瑜,人似其名。
再比如,沈吕弘和后桌竹子的事儿在班上闹得沸沸扬扬,传言两人之间就差那么层薄纸尚未捅破。
当然,还有年少时期的莫逆相交之情,因为闺蜜的缘故,呼烨轩与木深初中时期便认识,加上她大大咧咧的性格,能玩得疯起来,也是常有的。
同样疯疯闹闹的还有江晗和华小楠,所以这次生日,江晗那份礼物是早早地备好了,人也早早地在一家烤肉馆里等着,没过多久,除了上官瑾,大家便齐齐地到了。
竹子和木深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华小楠酒量不错,加之今日寿星身份,略带婴儿肥的凝脂小脸上早已浮出一小片红晕,却丝毫不见醉意。竹子坐在一只桌角旁,以假乱真地拿着咖啡当啤酒,也不在意这酒为何会冒烟,眼睁睁望着沈吕弘因替自己挡酒而被灌得不知南北。老斌端着几碗冰淇淋走来,
“嗨!有人要吗?”
闻言,竹子挪了挪身子,赶在一堆人蜂拥而至前抢一个位置,举起塑料勺子挖走几块,和室友许笑一同就地享受起来。
老斌见勺子不够,抓抓头发又去取了一把,
“嗨!还有谁要勺子吗?”
“这边!”阿陈和木深放下啤酒,伸出手打算接过勺子,然而男生喝得太过,已经有了些醉意,哗啦一声,勺子尽数落在地上。
阿陈打趣道,“嘿你怎么回事儿,连个勺子都拿不稳,在想美女哦?”
木深低眼望着地上勺子,浓密的深灰睫毛垂下遮住略小的单眼皮双眼,在白皙肤色间尤为显眼,眉心到鼻梁再至鼻尖,三点一线,勾勒出恰到好处的轮廓。
得不到回应,阿陈只当他是醉了,正打算拉着老斌再取一次,却见木深突然抬起右脚,用力将躺着地上的勺子踩碎。
“哎哎,你干嘛!”老斌哭笑不得地揪了他一把,所有人一副吸了笑气却还得忍着的模样,齐刷刷地望过来。
木深突然展颜一笑,用力拍了拍阿陈的肩,
“嘿嘿,醉了醉了!走陈儿,我们继续喝!”
呼烨轩咧着嘴,瞪大眼睛凑上前,“你干啥?”
木深抬肘撞她一下,烤盘上鲜牛肉呲呲地冒着油,很快淹没在大片哄笑声中。
午后,一群满身酒味的人大口嚼着口香糖,陆续背包进了教室。课间,华小楠和竹子结伴去洗手间,转来恰撞见醉酒的同志们站在护栏边吹风透气。
呼烨轩靠着栏杆,拍拍木深肩膀,
“你不说就算了,自己注意点。”
木深笑着摇摇头,敢情自己方才是真的有些喝醉了。
正这么想着,竹子和华小楠便凑了过来,四只眼睛瞧了他一阵,竹子开口道,
“你……你没事吧?”
木深挂着笑,伸手将她精心绑好的头发乱揉一通,
“没事。”
上课铃响,竹子举手打开那爪子,微皱着眉道,
“你要有事,一定要说出来哦,憋在心里会憋出毛病的。”
华小楠盯着他点点头,啧啧地应和着。
木深笑出声,轻轻拍了下她的头。走廊内的喧闹声刹那间消失无踪,新印试卷的淡淡油墨味在空气中散开,窗外细细的春风拂进,吹上身很是凉爽。竹子撑头趴在桌上,望着楼侧竹林里的大橘猫发呆,前桌转过头敲敲桌子,她眯起眼笑了笑,露出一颗小虎牙,继而抓过笔刷刷地算起题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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