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仔巷

一直是个嘴笨的孩子，一直很怕生。

“这孩子有性格。”

“我倒觉得没性格，在舅公家吃饭，见人也不叫，就只低着头一声不吭！”

这是猪仔巷里素不相识的所谓的长辈们对她的评头论足。那时候她还很小，并不知道猪仔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只知道舅公的破旧房屋就藏在这条名叫猪仔巷的深窄巷子里，巷子里都是一色的低矮平房，一样的破旧。

巷子的深处，几乎每间房里都住着些脸上刷了一层厚厚脂粉的老女人。听说这些老女人的客总是源源不断，人物却是参差不齐，但大多都是在附近打拼，长年不回家，死命省几个钱寄回家里老婆孩子的“老男人”。

她去的那天并没有见几个这样的客，那些老女人闲着没事，风姿百态地站在门槛上，站姿妖媚风骚，凡见着个人，不管男人女人大人小孩，都用金灿灿的眼光盯着你笑，笑声很放浪。而脸上的脂粉也随着这一波一波的笑声纷纷抖落。

看着她们，她莫名害怕，所以一直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喘，哪里还敢说话，只盼着快点离开。偏生舅公又热情，一定要留下吃了饭才让走，爸爸拗不过只能答应。

一顿饭的时间，于她，却是无尽的煎熬，尤其是听着他们对她如此评头论足时，她只想把脸埋在宽大的饭碗里。

……

这是她第一次去那里，也是最后一次，至于那些艳妆浓抹的老女人更老之后都何去何从，不得而知。后来念初中时听同学说，只有不正经的人才会去猪仔巷，而她再也不敢在人前提起她曾去过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