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与少年

作者: 文言心 | 来源:发表于2024-01-24 10:05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加齐帆齐商学院看图写文活动

时光荏苒,我站在被重新规划了的花园边上,寻找着以前的蛛丝马迹。在这里我无数次的想着以前这爷孙两一起给满院子的花浇水的画面。

当时,我上班的地方离我住的地方不远,这一路上有个公园,公园可以随意出入,里面有一条小路可以穿过去,直接绕道正路上,能节省很多时间。

这条路上有个小花园,花园里种满了花,都有月季花、牡丹花、海棠花、芍药花、迎春花,还有爬在藤子上的紫藤花,满院子的花在每年春天来的时候,都会竞相开放。

我每每路过这里,都会放慢脚步,欣赏这里的风景,在院子后面有两间小房间,房间里住着一老一少。

小男孩大约上小学的样子,跟小男孩住在一起的老者,看年纪大约60来岁的样子,每次,老者给花浇水时,小男孩都会站在台阶上,看着老者用长长的管子给花浇水,管子接在台阶下的水龙头上,离他们不远。

老者浇着花,孩子则抬着头看着老者,老者则一脸慈祥的看着被浇灌的花,这幅场景像及了明信片里的画面,温馨而美好,爷孙两都面带微笑的看着面前被浇灌的花朵。

老者的旁边是高高的紫藤花架子,架子上爬满了紫藤花的藤蔓。藤蔓上开始发出新鲜的嫩芽,绿绿的一片,就像是一片天然的大荧幕一样。

有一天我照列路过这里,只看到了站在台阶上的小男孩,正当我想跟小男孩说话时,后面传出了一位老者的声音喊到“小波,早餐买回来了,赶紧洗脸吃饭”。

顺着声音我找过去,看到说话的看着正拎着几个包子,从我身后走过,径直走向花园里的那两间房子。

男孩看到老者回来,高兴的叫到“爷爷,你干嘛去了?起来没看到你,急死我了”

爷爷笑着说“你不是前两天说要吃包子吗?我赶早去包子铺买的包子,赶快进屋趁热吃,别凉了”。

老者和男孩,一前一后进了小屋,这时我才知道这是祖孙俩,看着他们进去的背影,我急忙朝着上班的地方走去。

又过了几天,是个周末,我从这里路过,走到花园前时,看到小男孩一个人在看花,我看看老者没在跟前,就走上前问男孩“这些花都是谁种的呢?”

男孩抬起头看着我,若有所思的说到“我爷爷种的”,我看着花看着男孩回到“哦,你爷爷种的花可真好看”。

男孩满脸笑容且带着自豪的表情说到“那是,爷爷特别喜欢这些花,经常给它们施肥,浇水,有些还给剪枝”,我诧异的问孩子“你爷爷是花匠吗?”

孩子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到“我不知道爷爷是不是花匠,可是这院子里的花都是爷爷自己种的”。

我接着问孩子“你多大了,叫什么,上学没有?”孩子很诚恳的回答“我叫小波,今年9岁,在上小学”“哦”我给出了相应的回答。

“今天你爷爷呢?”我继续问到“爷爷有事要出去一下,他说一会就回来”孩子回答到。

正当我跟孩子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时,不知道何时老者已回来,站在旁边看着我,问小男孩“小波,这是谁啊?”

“爷爷,你回来了,这是个过路的阿姨,她很喜欢我们种的花,所以,在问我,花是谁种的,我告诉她,这是你种的花”。

老者转过头看向我问到“你也喜欢花?”我答到“是的,我家在山里,一到春天很多漂亮的,不知名的野花会开满山坡,我就喜欢在山坡上看花”

接着又说“后来考学走了,又来到这里工作,已经有几年都没回家了,有时看到路边花店里卖的花,会买上几枝带回家,插在花瓶里,在家里欣赏,可是这种花在花瓶里开不了多久就败了,时间不长”。

老者听到这里说到“哦,也是离家奋斗的年轻人啊,没事,如果想看花,有时间来看就行了,我这里花种的多,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老者说完一脸慈祥的看着我。

我被老者慈祥的面孔温暖了,看着他一脸温和的笑容,我就在想“是不是种花的人,都有这样温和的样貌呢?”

我对老者笑笑的说到“好的,有时间我一定专门来看花”,说完老者进了门,我继续向前走。

因为工作原因我出差了两周,回来时想起了那个在公园里的小花园,我想去看看就当放松自己,于是我看家里有朋友送来的小吃,我就拿上了,准备给小波和他爷爷一起品尝。

正当我很高兴的往小花园走时,小花园的方向传来了吵闹声,我不禁的急忙往前加快了脚步。

等我快到小花园门口时,就看到老者出门里出来,要去拿大扫把,我以为老者是要扫地时,只听里面还有其他声音穿出来,“爸,爸你听我说,爸,爸,你别这样,放下手里的东西,我们好好说话”。

老者怒气冲天的对着跟他说话的年轻男子说到“还说什么,有啥可说的,你不就惦记我那点钱吗?告诉你,没有,别惦记了”说完,拿着大扫把,开始朝着年轻男子身上打去,男子躲不及,赶紧从屋里出来,跑到台阶下面站着,看着怒气冲冲的老者。

这时屋子里又传出了一声女性的声音,带着焦急的语气说到“爸,我和哥哥不都是你的孩子,你至于这样吗?宁可带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屁孩,也不愿回家跟我们住一起”。

老者忍无可忍的大吼一声“滚”!!!,只见屋内又走出一女的,跟站在台阶下的男人,两人狼狈的从院子里往外走。

此刻我就站在院子外,在离院子不远处站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的站在那里,看着这一男一女从我面前经过,男的快走过时还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当时我就有些手足无措,前面走的女人回头看了男人一眼说到“还不走?”,男人才收回他那异样的眼神,转过头去,向着相反方向走了。

我看着那两个人走远,我才拎着手里的东西试探性的往花园里走了几步,这时看到老者正站在台阶上看着我。

我拿出手里的东西跟老者说到“大爷,今天我休息,这是朋友送的小吃,专门拿来给小波和你品尝的,你别嫌弃”,老者从原来面无表情的脸,慢慢的转了过来,带着有些微笑的面容跟我说到“姑娘,谢谢你来看我们,赶快进来”。

说着举起手微笑着招呼我进去,我看了看老者,然后走了进去。

这是我第一次正式来小波家里做客,不曾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走上台阶,我把那把倒地的扫把扶了起来。

立在了原来的位置上,然后在老者的带领下,进入到从未进入的屋里面。

屋子不大,我看到的只是一个长条藤椅,供人坐的地方,长条椅不新,靠背上有黑色了,给人的感觉很旧。

椅子的正前方摆了一个小桌子,看来是吃饭的地方,然后就是3-5个小凳子,放在了屋子的墙边上,也许是有客人来串门时,留着客人坐的。

旁边还有个门,门是虚掩着的,我猜想应该是卧室。

我向下扫眼的功夫,看到了坐在凳子上的小波,低个头,不出声,就那么坐在那里。

老者看到小波说到“小波啊,你看谁来了,还不赶紧给阿姨端个凳子”小波看到我时,有些呆住了,可能是有些意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给我端来了小凳子,让我坐下来。

然后紧紧挨着我,老者说到“姑娘,让你看笑话了”我没说话,老者接着说“虽然今天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也没关系,难得有人来看望我们祖孙两个,来者是客,也快到时间了,留下来吃个饭吧”

此时的我很想拒绝,因为刚好经历了这样的场景,老者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安慰着说“没事,不妨碍你留下来吃饭”。

在老者盛情的挽留下,我留了下来,老者跑去做饭,留下小波跟我,从小波的口中得知,老者姓康,小波叫他“康爷爷”,那我就在此刻叫他康叔吧。

康叔在院子里不仅种的有花,也有菜,康叔走到专门种菜的地方,现摘了一点菜,我和小波就坐在屋里,聊了起来。

没一会的功夫,康叔就把菜做好了,然后招呼小波把菜端进来,准备吃饭,等饭菜上桌后,康叔也跟着一起做饭了桌子边。

这是康叔从屋里拿出了半瓶酒,打开瓶盖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问到“姑娘,你喝吗?”

我摇摇头,“还没问你叫什么呢?”康叔接着说,“我叫刘心悦”“哦,孩子,看来我们有缘啊,都喜欢花”说完我跟小波都笑了起来。

康叔此时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杯里的就说到“你看到的那两个,是我的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姑娘”我尽量保持正常的表情。

接着康叔轻描淡写的说到,以前跟朋友合开矿场,结果发生意外,出了人命,我赔了钱,背了债,欠债后,家里的老婆跟我吵,嫌我没钱了,说我太傻,想要跟我离婚,可是又不甘心跟了我这么多年,什么也没捞着,后来我一朋友是做工程的,在工地上,听说了我的事情后,就找到我,让我跟着他一起干,我听后没有犹豫,跟着他走了”。

“我在工地干了3年后,慢慢的适应了工地的生活,就在那个工地上遇到了小波的爸爸,我们盖的高楼都要搭外架的,可是那天有个外架的螺钉松动了,只听哐啷一声,有东西掉落,小波的爸爸刚好在跟前,我正在接电话,并没有注意到危险将来到,突然小波爸爸奔向我,把我推到了地上,我还没缓过来时,看到有一根长长的钢管从小波爸爸的右面,顺着大动脉的方向插入下去,一时间小波爸爸的鲜血直接喷了出来,喷了他自己一脸,一看这个情况,赶紧打了120,可是因为切到动脉,送到医院后抢救无效就死了,那时候小波6岁”。

说到这里,小波一声不吭,听着康叔讲往事,康叔看着6岁的小波,默默的把他带在了身边,开始照顾小波的起居饮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康叔收养工地民工孩子的事情也传开了,人做了好事,好像上天也会帮忙,这个时候遇到了机会,有人找到康叔,希望跟他一起做工程,觉得康叔人品好。

康叔从此开始自己单干,因为康叔的人品,愿意跟他合作的人很多,康叔也是在这几年里,生意开始发展,开始挣钱。

在干了几年后,康叔不想干了,带着这些钱跟小波回到了家里。

起初孩子们还没啥,他回来后为了弥补以前不在家的遗憾,就给两个孩子一人拿了点钱,就是从这时开始,两个孩子变了,时常变着花样的跟康叔要钱。

后来康叔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很无奈,就准备带着小波去别的地方,不跟他的儿女住在一起了。

只是儿子知道后,三番两次的来找康叔,希望康叔能立个遗嘱,把他名下的财产都给他们,康叔生气了,直接找朋友说想找个地方,远离孩子的地方住着,慢慢的把小波培养长大。

于是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爷孙俩就来到了这个小花园里,过起了自己的生活。

在我问到花时,康叔笑了说到“这里有个花匠,我去向他请教了很多,才知道种什么花,怎么种,要施什么肥,才会开花”听完后我笑了。

这顿饭不知不觉吃了很久,看看时间我也该回家了,告别了康叔,对这两个特殊的组合,我内心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康叔是有心的人,小波是幸运的孩子,老天仿佛开了个玩笑,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这一老一少认识,并且现在相依为命。

在后面的日子里,我因为工作原因又要出差,而且时间有些长,就没来,等我回来后,再去小花园看望小波和康叔时,却被告知康叔生病住院没过几天就去世了。

这消息,直接雷倒了我,我还想问问小波的事情,那人说到,“小波这孩子挺有福气的,老康去世前就把一切都安顿好了,给小波留了一笔钱,可以支撑到小波上学出来,直到工作为止”

听到这里,我知道我已经见不到康叔跟小波了,可是那个小花园里的爷孙俩,却留在了我的记忆中。

N年后,也许在某一天,我想会有个年轻人回到这里,寻找那个曾经种满鲜花的花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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