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和风
顾阿玦望着她，沉思良久，对媚姜说：“我要见钧王。”
“待明日大婚后就见着了。”媚姜将茶杯递过去，“现在还请王妃喝了这杯妾室茶，妾也好服侍王妃休息。”一面又对下人喝道：“还不将这些罪人带下去！”
“吴采薇！你敢！”阿玦一把将和风拖到身后。“你这茶里大概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不如你亲自尝尝。”说着她突然左手夺过茶盏，右手揽过媚姜的脖颈，顾和风却也甚是机敏，帮忙扯住了媚姜的双手，一杯茶便悉数灌进了媚姜口中。那些下人本欲上前帮忙，可是却被阿玦凌厉的眼神吓住。知道她虽然被禁锢于此，却是钧王心上要紧的人物，一时竟也不敢上前。
阿玦命和风放开媚姜，自己站开一些。扬声说：“去请钧王来。就说……我有事求他。”
片刻之间，洛城翊便大步而来。见到满室满屋的人，也是一怔，皱眉问：“这是做什么？”他瞥见媚姜在那里坐立不安，便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殿下……”媚姜媚眼如丝，开口颤如撩弦。洛城翊脸色逐渐变得不豫，却见她身子逐渐绵软，双靥坨红。眉毛愈加蹙紧。
“我当是什么好物？却原来是这种腌臜样子！”阿玦瞟了她一眼冷笑道，却不再理媚姜，对洛城翊说：“我求你为我放一个人。”
“放谁？”
“她。”阿玦指指顾和风。
“为何要放她？”洛城翊瞟了顾和风一眼。
“顾府已倾，我却依旧姓顾。就当是我报答顾姓血脉。日后入府为妃也有个依靠。”
“皇上下的圣旨，你却叫我如何放？”洛城翊嘴角含笑。
阿玦将媚姜轻轻推至洛城翊身畔，她便立时攀住了洛城翊脖子，双手不住的撕扯胸前衣服。洛城翊大怒，猛然将她拂倒在地。阿玦冷笑道：“今晚你的侧妃入我室来，几次三番要敬我侧室茶。我怜她卑微，便将茶赐予她喝了。却不想这茶里大有深意。洛城翊，你这钧王府水深火热，我内力已失，若没有个帮手，只怕会连骨头都不剩。顾和风与我同为顾氏血脉，当初与我也算和睦。想来我今日救下她，她也必定会对我感恩，不会为别人所用。你答应不答应？”她踏前一步，用脚踩住媚姜肩头，说：“这杯茶当不是为你准备的。你不妨问问她，是要如何害我？”
“殿下……”媚姜可怜兮兮地抬起头，哀求道，“殿下，救我，她……她对你之心不及我，我……万分之一，媚姜……对、对殿下……”
“将她拖下去。”洛城翊语气平平，却极其阴毒。转而向阿玦温言说道：“不必问，我也知她手段龌龊。阿玦，你信我，日后必不会再出这样的事端。我府内也不会再有这等龌龊手段。”他微微一顿，“在你真心接纳我之前，我亦不会与你圆房。如此，你可放心？”
“那顾和风……我一定要留下。”阿玦声音软了一些。“别人我可以不管。但她……”
“都依你。只要明天大礼，你乖乖地嫁给我。我什么都依你。”洛城翊微微笑道。“天很晚了，你休息吧。”说完他便大步走出去。齐如芝等人也被押了下去。
室内便只剩了顾和风与阿玦。顾和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给阿玦磕了个头：“七妹！谢谢你，我必定对你忠心耿耿，再无二心。”
“你起来。我并不单单是为救你。”阿玦面色无波，仿佛对着的就是一个陌生人，“我刚才看去，除了你和齐如芝，剩下的便是几位姨娘。其他人呢？”
“全家获罪当晚，大娘便自缢殉夫。我小娘也跟着自缢了。引月……引月不堪受辱，也触柱而亡。倒是三婶，她买通了狱卒，竟独自逃了，如今下落不明。”顾和风哭道。
“这么说，家里就剩你和二夫人还活着？”阿玦问。“如何不见她？”
“嫡母早在获知爹爹与三婶婶的事后，便与爹爹和离。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进宫去告状，也就不会有贵嫔与定王之事败露……”顾和风长叹一声，“说起来，顾家都是由里头败坏起来的。先是三婶身边的丫头去嫡母房中告密，这才有了以后这些事。至于祖母勾结南诏，却是三婶主动告诉了圣上。”
“覆巢之下无完卵。”阿玦回身看着她。“我这也不算救你。也许有一日我便要利用你，你可愿意？”
“我也只得这一幅身子，又说什么利用不利用？但有驱策，万死不辞。”和风惨然一笑，俯身应下。倒叫阿玦心头无端一颤，便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说：“那就跟着我，做个丫鬟吧。非到万不得已，我自是竭力保全你。”
而此时洛城翊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匍匐在地上的媚姜。此时她已被洛城翊的手下用冷水浇透，全身湿淋淋地狼狈不堪。那药性终于是减了几分。
“你可知差点坏了我大事？”洛城翊冷冷注视着她。
“不过是女人，”媚姜苦笑一声，“她和我又有什么不同？”
“自然是有不同。”洛城翊缓缓说道，看媚姜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她能引领红袖司，而你不能。她自是倔强高洁，而你，轻易就能爬上男人的床！”
“高洁？哈哈哈……”媚姜剧烈的大笑起来，“这世上哪有什么高洁之人？你不是知道她怎么杀的慕容川吗？听说她临嫁之前去了那个什么王府。那可是她钟意之人，依着她的性子，还不知……”
“闭嘴！”洛城翊一个巴掌结结实实打掉了媚姜的后语。“你当人人都如你一般？你今晚原本做何打算，我自是一清二楚。你想让她失去清白，以为明日便是她身败名裂之时。可是你太蠢了。我老实告诉你，我在乎她，不管她是不是清白，我都非她不可。”
“非她不可？”媚姜盯着洛城翊，“殿下可真的说的冠冕堂皇。你觊觎的不光是她的美色，还有她手上的势力吧？洛城翊，你当真是说瞎话也不脸红！”她脸色一下灰白起来，“我真是傻……居然以为你终于有我一席之地，我也终身有靠……哈哈哈哈……”她又狂笑起来，却有两行泪水疯狂地爬满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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