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大了

作者: 永无休止 | 来源:发表于2017-07-30 21:26 被阅读49次
    我长大了

    从小到大,父母一直把我捧在手里,我没吃过苦,更没有受过一点委屈,从没有离开过父母亲半步,在父母太阳般的光辉笼罩下,我慢慢长大。

    十九岁那年秋天,父亲摸摸我的头,晃晃我的肩膀,对我说:你大了应该去外面经些风雨,见见世面了。父亲把被子叠成卷,装进盛化肥的蛇皮袋里,两头系上绳子背在我肩上。从父亲的眼神里我看到,父亲是多么无奈与不舍。

    庭院里的石榴树上挂满石榴,个个又大又圆,白里透着红,一只喜鹊从这枝头蹦到那个枝头,叼起一个毛虫飞走了。

    我背着被卷,一步一回头滴告别了父亲,远离了贫穷可爱的故乡,我就像一粒沙尘。被时代的狂风吹起,落下。跟着村里的施工小队漂泊来到了兰州。

    从此兰州的街头多了一个衣衫不整,灰头土脸的农民工,建筑工地上有我忙碌的身影,货场有我扛包时滴落的汗水,闪烁的虹灯下,有我卑微的身躯。拥挤的工棚里有我无奈地叹息。

    日子一天天地数,有时候想爹,有时候想娘,多少次梦里回故乡。

    故乡虽没有江南小镇的安适,清雅。也没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高山峻岭,那是黄河冲积的平原,沃野千里,夏日里麦浪翻滚,秋季里玉米飘香。村子里池塘边,三面荷花四面柳,一半阳光一半凉。故乡的土地养育了我们一代又一代。怎不想家乡。

    想着想着,黎明来临了,工地没有了以往地喧嚣,组长吹响了哨子,大家集合起来,听工头讲话,工头讲话的沙哑声音,被风吹的忽大忽小,飘来又飘去,意思就是,天气冷了,没有活了,要等春节才能发工钱。

    漫长地等待终没有日期,一天,一张小广告,将我带到了郊区的一家苗圃,苗圃里的大棚下,育满了各种鲜花。美丽的花弥漫着迷人的香,从门边溢了出来。苗圃主人告诉我:”批发给你五元一盆,现在冬季十元一盆很好卖”,并且免费提供脚蹬三轮车。

    腊月的天,冷风嗖嗖,天空飘着零星的雪花。三轮车上用竹片弯成弓,盖上塑料布,在里面能摆两层花,有深红色的瓜叶菊,粉红色萝卜兰,白中套着腥红的海棠,还有盛开着的梅花。来到市里偏僻有人流的地方,寻一片空地,把花摆在地上,飘飘的雪花慢慢的覆盖了地面,那几盆梅花更显美艳,傲立雪中。

    看到有人驻足,我连忙殷勤地招呼:”师傅,买花,你看这瓜叶菊,红艳,芳香,买回家放在床头,闻着花香,看着花开,不是神仙,胜似神仙。”这时候又走来一个老学究,我不失时机的推销着:”师傅你选梅花吧,看雪中梅花,你一定会背,”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多有意境呀。此景难得,老者高兴地掏钱买了。

    卖完了花,我机械堆起笑容的脸,有些僵硬,走进路边的小吃店,花了五元钱,吃了一碗麻辣烫,僵硬的脸舒展开来。

    我一边卖花一边盼春节,终于熬到了领工钱的日子,那天领了厚厚的一沓钱,蘸着涂抹数了好几遍,装进了早已准备好的防盗裤头里,拉好拉链,又用关针关好。

    晚上躺在透风的工棚里,虽然寒冷,我还是激动的脸上发烫,久不能入睡,攥着裤裆里的一沓钱,心里盘算着,领了五千七,要是早来干,能领六千了,去掉车票钱,在给娘买套保暖服,给父亲买点好吃的,还能剩五千吧。高兴的心情,甜蜜地想着,渐渐入梦来。

    冬日的阳光,撒在脸上身上,格外温暖,我乘汽车,转火车,在除夕的晚上终于在八义集下车了,沿街的铺面,贴满了喜庆吉祥的春联,我终于在除夕的晚上踏上了故乡的土地。从八义集到我们家还需步行十几路,父亲知道我今天不管多晚都会回来,蹲在村口的路上,在寒风中,一直等我到深夜。

    当我把一沓钱递到父亲手里时,我看到父亲的眼里汪满了泪,就像雨雾中涨溢的湖水,在眼眶里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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