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妙手难医
李水源看了茶女一眼又是一眼，两唇嗡动，欲言又止。
不见面的时候，有千言万语的思念，如今见着面了，却又不知如何表达，结果还是茶女先开口了，她的声音很柔，也很好听：“你这个傻子，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李夫人该有多伤心。”
他的眼泪唰的一下子掉了下来，很急剧，一脸的苦痛：“我管不了那么多，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霸道也罢，我就是止不住地想你，想跟你在一起，你是不是和我也有一样的心思。”
对方的忽然表白，茶女愣住了，面色羞红，赶紧地别过头去，想找件事儿忙，也好掩饰内心的波动，然而屋里子没有什么事是可以让她现在就做的。想端药碗喂大夫吃药，却又不是吃药的时间，当真不知所措了。
“你不说话就代表……”
茶女抬头打断他道：“李大夫，你现在正病着……”哪知话才起个头，要跟对方讲道理，嘴唇噗的一声，像被什么东西咬住了，眼睛瞪大。
咬住自己嘴唇的竟是大夫的嘴和牙齿。
她简直快震撼到不能呼吸了，就算以前和岑少爷约会，对她也不敢如此的明目张胆，直直推开了他，猛地喘气，吸气，又用手猛地擦净嘴角，生怕哪里擦得不够干净，擦拭的力气也很大。
见她没有生气，大夫笑了，有点干净利落，“嫁给我好吗？”
茶女咬了咬唇，恼对方的突袭和不规矩:“你烧糊涂了吧？”
“我是认真的，我们成亲吧！”
“李大夫……”
对方打断她道：“请叫我的名字！”
“好的，水源，这种事咱不能开玩笑，你的病还没有好……”其实她不习惯叫他的名字，不是说这个名儿取得不好，而是叫起来有些别扭，就像水的源头。
她后来才知道，大夫的名字是李父取的，要儿子时刻谨记做人要饮水思源，至于何来的感触，她现在不得而知。
“可你就是我的药啊！”
李水源大夫争下榻去，高兴地在佳人身前转了一圈：“你瞧，你这一来，病魔都乖乖地远离我啦……咳咳……咳咳咳……”赶紧用手一捂，接开来的是一手的血，两人都吓坏了，他身子一晃，虚得当场就要栽倒。
茶女抢上，及时稳住了他，有些些的恼怨：“瞧你……”大夫反握抓紧了她的手背：“我刚才说的都是玩笑话，你切莫当真。”茶女一愕，半响后，火从两肋烧起，忿怒推开了他，掉头就走。
有这么忽悠人的吗？她越想越生气。
气得逃出了房间，连对面的李母热脸迎上，她也不睬，愤愤然绕道去了。
李母看得也是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让姑娘就这么生气的走了，是不是儿子做了什么令对方生气的事呀，就去儿子的房间问清原由，开始他不肯说，但拗不过母亲的话唠，如实备述了。
李母听后，焚烧五内，气得当场晕厥，过了好久才挺过神来，又狠狠数落了几句话，但一看到儿子手心内的鲜血，她似乎什么都明白了，扶着墙软在那里哭。
……
“我说你到底治不治啊？”
“不治！”
“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嘛？你说要多少钱，就算卖初夜我也凑给你。”
出家人怪瞪了茶女一眼，不置可否。他不明白，李水源有什么魅力可以让这个采茶姑娘如此的甘愿付出和牺牲？
茶女被大夫耍了一耍，很生气，跑出李府她才惊觉，对方是个病人，跟一个病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便要折返回去，想起大夫手上的血，她忽然想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村里有一个老光棍也是咳嗽咳出血块，过了没几天就死了。
她想李大夫的情况一定也是这样，刚见面，可能太过激动了，讲了一些不该讲和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后来那么一咳，让大夫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将不久于人世，所以才把求婚的话收回。
医者再妙手回春，也不能够自医，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茶女所认识的人之中，医术好的就数李水源和出家人了，可惜出家人已经不辞而别，走的真不是时候呀。
她当时也没有那份心思再回李家，一个人信步街衢闷逛起来，忽见闹市热烘烘的围着一堆人，不知何事，走近一瞅，原来是一位穿着八卦服的人在街头摆摊子替人算命。
再仔细一看，这人可不就是昨天不辞而别的出家人吗？当真喜从天降，挤进去拉着人家的手臂就走。
“姑娘，要算命请排队！”出家人丢开她的手，又端正坐回位上。
“就是，排队去！”
她目光一翻挑回，险些惊涛骇浪，什么时候旁边站了一条那么长的长龙的，这些人明显已经不悦了。
她打着笑脸忙陪罪，余光却落在出家人身上：“你事情办妥了么，怎么摆起了摊子呀？”
出家人没有睬她，算完一个又喊下一位。
眼见长长的人龙队不知要候到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她，心虽有不甘，却也不敢当面发作，搭腰支腮半响，终于让她想出了一条妙计，而且是一条坏坏的妙计。
前头来算命的人刚刚离开座位，茶女马上奔了上去，饿死鬼投胎一般伏在桌案就这么趴着喊：“你这个死没良心的，挨千刀的负心汉，你以为穿了一件道衣我就不认识你了吗？想当年俺还是个黄花闺女，就这么给你哄骗了去，说什么爱我千年万年永不改变，如今我肚子里怀了你的种，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不承认我不打紧，难道连你的亲骨肉也不要了吗？呜呜……呜呜……”
茶女一面说，一面抹着眼泪，还一面指着出家人的鼻子臭骂。
排队的人听得一头雾水，出家人也是挺直了胸膛，傻兮兮地愣在那里，盯着茶女的眼珠子连瞪了几瞪，牙根颤个不停，面色也变了几变，急扯茶女过一旁，压低了声音：“刘姑娘，你在胡说些什么呀，谁搞大了你肚……”
茶女怒色挣脱了他，“我哪里有胡说！”又面向众人，佯装哭腔，大声喊话，“既然你不要我了，那……那我和孩子一块死了吧。”话罢，狠狠就把头向路边的厚墙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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