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了友人关于荠菜的一篇文,让我想起了自己与荠菜的“昨天”。
初识荠菜,始于读书时张洁的《挖荠菜》。文很美,写了少年时期的作者因为生活的窘迫,不得不靠挖野菜来填饱饥饿的肚子。当时的人们在物资匮乏的条件下艰难地走过来,自然对荠菜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以至于多年以后过上了丰裕的日子,还挖荠菜重温那灵魂深处的情感。
当时我就想,这荠菜是哪一种野菜?会有如此大的魅力呢?找来资料查一查,里面有配图,有叶有花有果,这下明白了,我们这里也有,菜地里特别是种大蒜的地里,每年都会长很多,只是我们没吃过而已。
我们这里不吃荠菜,但却吃人家深恶痛绝的鱼腥草,俗称折耳根。人家觉得很臭我们吃着却很香,这就是地域不同的饮食习惯吧!少年时期的我痴痴地想。
后来,我的堂二嫂去外面打工,回来时指着大蒜地里长得嫩汪汪的荠菜说:“二妹,这个草草能吃呢!外面菜市场还有卖的!”
“好吃么?什么味儿?”少年时期的我对新事物尚有一些兴趣。
“好吃,他们喜欢用来包饺子,我用来煮汤的,清香味儿!”二嫂认真地说。
“你没唬弄我吧!”我疑惑地看着二嫂,并没有付诸于实践。
我从小生性老实,常被院子里的哥嫂们逗乐,他们变着花样儿地骂我这等小姑子是猪是狗而不自知,母亲总会来一句“傻瓜,哥嫂在骂你”的提醒,才后知后觉地知晓。
被哥嫂骂得多了,害怕被捉弄,一直不敢尝试,以免又在不知不觉中落得个“那本就是猪才吃的”之类的笑话,落得了把柄然后再笑我个十年八年。
如此一来,我对荠菜的尝试与念想就搁下了。
十年前的一个腊月,一次晚饭后散步,一个难得的大太阳给人一种早春的错觉。路边的油菜地里,一畦畦野生的荠菜迎风招展,绿油油水嫩嫩地实在惹人,如掐得出水的十八岁少女的脸,让人无端地心生爱意。
“刘二姐,这荠菜长得好嫩,你吃过没?”心动的我对同行的刘二姐说。
刘二姐是内科医生,顾名思义姓刘排行老二,住在我的楼上,长我十岁八岁的,所以称她为姐,常在一起散步。
“能吃不?”刘二姐质疑地看着我。
“肯定能吃!人家说好吃,但我没吃过!”我有一种想要尝试的冲动。
“弄回去试试吧,这个没毒,我们小时候扯这个作猪草的!”我补充一句。
“我也扯过这个作猪草的!”刘二姐也笃定没毒。
于是,两个傻大姐在人家的油菜地里扯上了荠菜,嫩汪汪的越扯越起劲儿,我甚至找到了扯鱼腥草的那种欣喜和快乐!
两个傻大姐扯了满满的两大把荠菜,又没口袋装,拿着又冻手,干脆路也不逛了,拿上荠菜直接回家,装在盆里打理着。
“能吃吗?”先生惊奇地伸过脑袋望了望,摇摇头走了。
儿子拿着玩具跑过来看了看,也走了。
我宝贝似的摘去下脚叶子掐去老根再淘洗干净,准备明天先煮一盆荠菜汤试试。
这里没有老开玩笑骂我的堂嫂,好吃就吃不好吃大不了以后不再吃,也不会落下可以笑我一辈子的把柄。
熟猪油,剁姜末,起锅时下盐,当我把一盆盈翠的荠菜汤端上桌时,迫不及待地吃上一筷子。眉头顿时拧成了大疙瘩:不是说荠菜很好吃很清香很美味吗?看着那么嫩怎么吃到嘴里这么粗糙?用友人的话说简直是“毛拉拉地扎嘴”啊!
“野菜不好吃,太粗糙了,以后再也别弄这个了!”先生虽是一介爷们,吃东西比女人还精细,再也不伸第二次筷子。
儿子也是个挑食的主儿,听说不好吃,直接不伸筷子。
不得已,我自己辛苦扯的荠菜,我自己一根根洗出来的,我没花本钱但我花了很多的时间,倒了可惜就自己吃了。然后孤独地边吃边想:这么毛拉拉地会不会是清肠的高手呢?唉,即使是清肠高手以后也不吃了,不但没有传说中的清香,口感也不美妙!
从此,我就再也没有想过要吃荠菜,心中的疑惑也无从得解,直至昨天看了友人关于荠菜的文才知道,不合时机(没经过霜雪)的荠菜脾气很硬,不柔不软清香味儿也欠缺。多年的疑惑总算明白:原来,我吃到了硬脾气的荠菜!
现在的我远离了土地扯不到荠菜了,市场上也没有卖的,看来,我要吃到性情温和清香可口的荠菜是有些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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