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拾夜
图/源自网络
小麦回到办公室，想要打开电脑处理报告，却提不起精神来。她现在很想休息一下，不仅仅是因为工作上的压力，更多还是源于生活上的问题。长期失眠的困扰让小麦觉得自己的生活正在一点点的偏离正轨，想拉回来却又力不从心。
嘿，怎么了，从一早上开始就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坐在对面的贾力探出头，关切的问。
啊，没什么，只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小麦并不想过多透漏自己精神方面的问题，生活一团乱麻却也实在没有必要让别人也知道。
贾力是小麦在医院的同事，虽说是同事，但贾力其实已经是医院的老人了。小麦入职之前，法医部门一直都只有贾力一个人，小麦是以贾力助手的身份进到这家医院的。
你啊，当初我就跟你说过女孩子不适合做这一行的，也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想的。女孩子做法医，要克服的障碍可比我们这些男医生多的多。怎么？是不是昨天的案子让你有些不适应？
贾力依旧是一副长者告诫的口吻和小麦聊着工作上的事情。
回想起当初自己进到法医这一行，小麦并没有觉得后悔，后来经历的一切确实有点出乎小麦的预料。虽说事情是难了一些，但小麦是真心喜欢这份工作的，因为能给自己带来一些安全感。
小麦和朋友在闲聊的时候也会偶尔提及自己的工作，只是每当她说法医这份工作能够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时候，她的朋友都带着一些不可思议的表情。外界对法医的工作性质知之甚少，神秘感多少会让人产生敬而远之的心理。
当初刚进医院的时候贾力就郑重其事的问过小麦，关于她是否真的想好要从事这个行业，毕竟女孩子作为法医，整天和冰冷的尸体打交道，别说谈婚论嫁可能连正常的社交都会产生影响。
是啊，谁会和一个整天和尸体打交道的人有过多的交集呢。
我没事的，只是没有休息好罢了，毕竟已经工作这么久了，这点承受能力还是有的，贾师兄不用太担心，不会影响到正常工作的。
那就好，今天要交给上面的报告做好了么？听说要的比较急。
贾力似乎也并不想过多的关心小麦的精神状态。
差不多了，下班之前应该可以搞定，只是还有一些照片需要补上。昨天房间里光线不好，照片效果达不到报告标准的，小麦也如实说出可能存在的问题。
这样啊
贾力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拿上相机，我跟你再去补拍一次，你来操作我看着，很快就好了。
虽然贾力平时要求严格，但是小麦需要帮助的时候，贾力还是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好，那师兄等我一下。
小麦拿起相机跟贾力走出了办公室。一路上小麦精神依然有些恍惚，对刚才不假思索就答应杜飞明天和他吃饭的事情有些后悔，自己实在是太冲动了，周末本来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实在不应该再去见什么人。
推开操作间的门，空气里都是福尔马林的味道，小麦早就习惯了这里的空气。一开始闻这些味道的时候还会想吐，虽然以前在医学院的时候没少闻这些，但天天泡在这福尔马林的空气里，小麦适应了很久。
贾力熟练的拉开覆盖在尸体上的袋子，死者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死因是后脑受到严重撞击导致颅内出血。老人长期独居，子女都在外地，因为不能接受老人的突然死亡，尸体被送到这里做详细的检查。
真是一个可怜的老头，小麦心里想。一个人的独居生活一定很孤单吧，没有人照顾起居，终日只能对着空荡荡的房间，真不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如果自己老了，会不会也像他一样，死了都没人知道。
愣着干嘛，赶紧拍照了，把上次那几个角度都重新拍一下，注意光线的问题，你也不算新手了，下次就不用我提醒了。
小麦回过神，赶紧拿起相机，找了上次没有拍好的角度，重新补拍了几张。
公安局那边怎么说？
贾力一边洗手一边问小麦。干这一行的多少都有些轻微的强迫症，贾力每天都会洗很多次手，水龙头里的水还很冷，因为只是拍了照片的缘故，小麦并不想去碰，拿着相机站在一遍。
啊，正常死亡。局里当时去了人，说是老人走路的时候，脚底滑了一下，后脑勺着地，年纪大了，哪儿经得起这么一下子。现场也没有其他被破坏的痕迹，钱财什么的也没丢，基本排除入室盗窃的可能性。
小麦将自己从局里听到的一五一十报告给了贾力。贾力没有回头，一边认真地洗着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小麦的叙述。
想来，贾力也并非是真的关心老人的死因，打从老人被送进来的时候，贾力就已经知道结果了，估计贾力是觉得自己拿着相机站在一旁气氛有些尴尬吧。
行啊，那报告里也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提及的东西了，就按照正常流程做好了让他们过来取吧，早点做完你也早点下班回去，看你今天这样子，哪像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
小麦被贾力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想起刚刚自己说的不会影响到工作的话，现在觉得脸上挂不住。果然还是被看出来了啊。
回到办公室，小麦打开电脑开始处理报告，这样的报告小麦处理过很多，并没有觉得哪里棘手，不到两个小时就处理好了，交给贾力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打印出来后又给局里去了个电话，通知他们找人来取报告。
才刚刚腾出手来就来了电话，是妈妈打过来的。
小麦啊，中午的时候妈妈给你电话，你没说几句就挂了，最近工作忙不忙？
电话那头小麦的妈妈声音很低，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也没有睡好。
还好的，这么久了也早就习惯了，妈，是有什么事情吗？为什么一天来了两个电话。
小麦本能的有些好奇。
没什么，就是想起你了就给你打电话，最近不是降温了嘛，你注意着点，不要感冒了。你也知道，你在医院整天接触的都是。。。
好了，妈，我知道，你不要总说这个了。
小麦有些不耐烦，打断了和妈妈的谈话。
当初小麦考进医学院，后来又做了法医这行，小麦的妈妈一直都是不同意的，她只想自己的女儿能够找一份像样一点的工作，哪怕是工资低一点，也不用现在这个样子。
行，妈不说了，过几天放假，有时间回家一趟吗？
妈妈及时岔开了话头。
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不想回去，有些累，想好好休息。
小麦每次不想回家都是这个理由，现在说出来连自己都不相信了。
而且她也真的是不想回那个家，即便是在医院，或者在自己租的小房间里，小麦也觉得安稳，每次踏进家门，小麦感觉到的也都是压抑。
那好吧，那你平时多注意休息，妈先挂了。
小麦的妈妈想是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语气倒显得平静。
恩，妈你也一样。
说完，小麦挂了电话。
回到办公室，小麦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六点了，到了下班时间。
窗外还是跟昨晚一样糟糕的天气，天边的云很低，估计是要下雨了。路上的行人开始多了起来，路灯像是一颗颗不大不小的黄豆点在墨色的巨大背景下，显得有些苍白。
贾师兄，我先走了，我晚上约了人，我刚刚给局里的小张打了电话，估计一会他就过来取报告了。
哟，约了人？男的女的？
贾力放下原本遮在面前的报纸，来了精神。
贾师兄，你看报纸呢就好好的看报纸，你每天一杯茶一张报纸，整个一老干部的作风，老干部一般是没有心情关心小年轻的夜生活的，我怕您老的心脏受不了。
小麦从门外面探进半个身子，临下班还不忘跟师兄开个玩笑。
下了楼，小麦叫了出租车。上周约了云含说是去酒吧喝上一杯。其实想喝酒的是云含，自己不过是作陪而已，小麦从来都是觉得自己和酒吧那个环境格格不入。
师傅，千可酒吧，南京路上的那个。
小麦报出地址，拿出手机给云含发了消息，通知她半个小时后到。
正是下班高峰，路上还有些赌，小麦靠着车窗，望着外面的行人。
真是一群可怜的人啊，每个人脸上看起来都是幸福且满足的表情，偶尔有一两个盖满愁容的表情，也会瞬间被淹没在这汹涌的人潮里，他们真的都如他们脸上的表情一样觉得内心满足吗？小麦望着窗外发呆。
小姑娘这是下班去逛街啊，做什么工作的啊。
司机师傅一边转动着方向盘一边跟小麦聊天。
我，法医。
小麦显然不想被卷入这场无聊的谈话中，司机师傅还能和自己聊什么呢？今天跑了多少单，油价最近又涨了，刚刚遇到个奇葩的客人无非这些。
法医啊，哦，呵呵。
后面几个语气词几乎是从司机师傅的牙缝里面挤出来的。小麦已经习惯这样的对话，只要她说出自己是个法医的身份，很少会再有人和她继续聊下去，实在是结束无聊谈话的利器。
到酒吧的时候已经晚了十分钟，想着云含应该已经到了，小麦不由加快了脚步，她不喜欢让别人等自己。
小麦，这里！
刚进门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云含冲自己招手。云含显然是精心打扮过自己，樱桃色的风衣下面是前几天刚买的毛衣。上次见到云含的时候她还是个长发，现在剪成了短发，倒显得干净利落。虽然酒吧里灯光昏暗，但依旧盖不住云含脸上的妆容。
给你点了杯水，免费的，知道你不喝酒。
云含没等小麦落座先开了口。
说吧，什么事儿‘’
小麦跳过寒暄，若是放在一般人，这种聊天方式铁定是要挨揍的。
有个事儿想要你帮我拿个主意。
云含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小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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