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没有圣诞老人

那一年没有圣诞老人

“阿玖，过来过来。”是她的同班同学，方致。

“又有什么礼物啊？”阿玖的眼睛弯的像个月牙。

“回家再打开。”方致把一个沉甸甸的红色盒子放在她手上，“圣诞快乐。”

这是他们每年圣诞节的惯例，每年一个盒子，满满的礼物，高中三年，阿玖已经收到方致的三个礼物盒了。

阿玖和方致是小学，初中同学，关系还不错，碰巧，到了高中，竟然还是同班，便越来越熟起来。

那天晚上，是平安夜，也正巧是家长会。阿玖和方致就一起坐在教学楼旁边等家长。

“哎，方致，你说，”阿玖转过头去看方致，远处的灯光映在他眼睛里面，“你说世界上有没有圣诞老人？”

“你觉得呢？”方致没有回答。

“我觉得肯定有。小学的事不记得了，反正初中高中每年门口都有礼物！”

“嗯…那就是有喽。”

远处灯火通明，教学楼边漆黑一片。

阿玖有些恍惚，她仿佛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

“可能方致也喜欢圣诞老人吧！”

那年是高三，作业，考试，压得人喘不过气。阿玖回家后就打开习题，把礼物盒放在一边。

“圣诞老人啊，肯定有的。”阿玖盯着墙上的一张全家福，喃喃自语。

照片里的阿玖，很小，也就四五岁的样子，爸爸嘴角上扬，妈妈长发垂肩。

阿玖十岁的时候，父母离异，那样美好的生活离她而去。阿玖跟了爸爸，没再见过妈妈。爸爸是个上班族，忙得不可开交，小阿玖那时就经常被一个人留在家。所以她害怕漆黑，害怕没有人，害怕可怕的寂静。

小学时候，大多事都被阿玖遗忘在脑后，就记得，二零一零年的圣诞节，是她小学五年级。

“阿玖！收到什么礼物了？”同班的女生跑过来问道，脸上洋溢着笑容。

“没…有”她的心情似乎落到谷底。

“你爸爸妈妈没送你围巾吗？”

“没有，我不让他们送了。”阿玖挤出一丝笑容。

那年圣诞节流行送围巾，大家都以带着一条暖融融的围巾为荣。阿玖的爸爸是个很“粗糙”的人，什么节日都没有送礼物这一说。

那个冬天特别冷，阿玖在别人带着围巾说笑时，冻的瑟瑟发抖。

她一点都不冷，但心是冷的。

远处的男生看在眼里，清了清嗓子，转过身，进了一个三分球。

那一年没有圣诞老人

第二天是圣诞节，阿玖早早穿好衣服跑出家门。

门口没有往年的礼物，她只能向学校走去。

手里攥着给方致的卡片，却没看到方致的身影。

她打了电话，无人接听，一连三四天，阿玖急了。

“老师，方致呢？”阿玖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请问，他怎么了，电话打不通，我还等着跟他一起跨年呢，哈哈。”这样苍白无力的微笑，老师怎能看不出来。

“车祸。”老师的声音低的基本听不到。

“什么”阿玖的眼泪再也没法抑制住的流了出来，“老师，拜托，他在那个医院？”

“你不要管，好好准备考试。”

阿玖经过三四个课间的死缠烂打，老师终于肯告诉她。

她几乎是冲到那个医院的，在看到重症监护室几个大字时，她终于崩溃了。

“阿玖，回家再打开盒子。”

“阿玖，今年的礼物。”

“阿玖，放学一起去喝北冰洋。”

方致的声音的面孔不停的在她脑海里闪动。占据她的全部思绪。

她昏了过去。

醒来时阿玖还在医院的等候位子上。

一个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阿玖赶在方致父母之前一把抓住她。

“医生，这的病人时叫方致吗?他怎么样？”阿玖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嘶哑。

“病人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这是重症监护室，请你不要大声讲话影响他人。”医生的声音清冷，几乎击垮了阿玖的全部希望。

那辆车飞驰而过的时候，他手里正拿着一条围巾，给那个姑娘的。脑海里最后一次闪过她的笑脸。

阿玖跌跌撞撞的回到家时，爸爸还在外应酬。

第二天，她没有去上学，在家呆了一整天。

方致离开的消息，是两天后爸爸告诉她的。

“阿玖啊，我去找老师了解了一下你的学习情况，很不错。老师说，你们班的一个同学…”

阿玖不记得爸爸到底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哭的昏天黑地。

她把方致给的圣诞礼物翻出来，满满的礼物，还有一张贺卡：

“圣诞快乐，小阿玖。

今年，我终于敢跟你说：

你的圣诞老人，是我。

我一直都是你的圣诞老人。”

阿玖愣住了，那个圣诞老人，是方致啊。

她来到学校，方致的位子还在那里，只是物是，人非。

他的位子里有很多纸，其中一张，写着：

阿玖的圣诞礼物，围巾。

她当年想要的围巾，他想在今年送给她，可他却没等到。

“原来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圣诞老人啊。”

“谢谢你，方致，我的圣诞老人。”

那一年没有圣诞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