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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如失修的水笼头,雨水哗啦啦的下个不停。纵横交错地流淌着,一道道水帘子把室室外与室内隔成了两个别人有洞天的天的。室外,视觉、听觉,只有雨的踪迹;室内,搓麻将、打扑克、嗑瓜子、吆喝、笑声、叹息,声声不息。一桌麻将,一桌扑克,好不热闹。
田思抵达家门时,已是傍晚时分,华灯初上,众人玩得正酣。
一桌嚷着,东风、西风……
一桌嚷着,小王,不要……
田思一言不发的推着车向屋里驶去。
麻将桌上的陈向荣,对着田思嚷着:“车了就放在外面,里面放不下了”。
他依旧谈笑风生的打着麻将,他的心全部倾注在桌上几颗牌里,甚至没有在意如同在水里捞起来的田思,仿佛那是一个透明人。
陈甜心瞧见田思,飞快的向她奔来,张着双手:“妈妈,你回来了,抱抱”。
陈甜心每天都会向田思撒娇,求抱。再不开心,只要田思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瞬间就会满足。
仿佛只有妈妈的一个拥抱,就有了全世界。如果哪次没有得到拥抱,她会嘟嘟着小嘴,瞪着一双水溜溜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的跟在田思的身后,“妈妈不爱我了”。
这会,田思没有理会陈甜心,更没有理会玩乐的那些人。直接向楼上的卧室走去,陈甜心也尾随着上了楼。
田思身心疲惫打,无暇顾忌陈甜心的心情。她随口打发了儿,“乖,自己去玩,妈妈的衣服是湿了的,先不抱”。
转身换了套干衣服,吹好头发,便钻进了被窝里。
自小遇事,她就会躲进被窝哭一场,睡一觉,就好的。今天不并不寄托哭一场,睡一觉就会好,就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们的婚姻哪是哭一场,睡一觉就能可以修复的。只是还是忍不住躲在被窝里抽涕。
陈甜心蹬蹬的又从楼下上来了,对着被子里的田思张开了双手:“妈妈,抱抱”。
田思伸手,微微的给了陈甜心一个拥抱,手又缩回了被子里,她侧过头,不想让陈甜心发现自己哭了。
陈甜心围着床,绕到另一边,爬到床上,认真的说:“妈妈,你怎么哭了”。
“妈妈没有哭,只是眼睛有些不舒服”,田思带着严重的鼻音,试图骗过陈甜心。
“不对,妈妈就是哭了,眼睛红红的”。陈甜心人小鬼头大,“我这就去告诉爸爸”。
田思伸手拉住欲离开的陈甜心,“甜心,让爸爸给你找一个新妈妈,好不好”?
“不好,我只要这个妈妈”。
“妈妈脾气不好,新好好会很温柔的”,田思诱导着。
“妈妈,你是不是不爱了我,不打算要我了吗?”陈甜心嘟着,水汪汪的眼睛里急得就快有泪水溢出了。
“没有,没有,妈妈怎么会不要你,什么时候都爱你。不会不要你”。田思瞧着陈甜心的表情,再也不忍心说了,她收起这个话题。转而问到:“甜心,甜雨呢”?
陈甜心撇着嘴:“她呀,在楼下房里玩手机,可入迷了“。
田思便再也没有接话。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安静中,陈甜心在房间里四处瞧瞧,发现并没有可玩的,顿时觉得无趣,嘟嘟的下楼了。
不一会,楼梯上又传了脚步声,田思以为陈甜心又上来了,结果是陈甜雨。
陈甜雨一蹦一跳的跑到了床前,两个羊角辫随着她的小身体,欢快的摇摆着,她趴在床边,认真的研究着田思的眼睛:“妈妈,姐姐说你哭了”。
“妈妈回来,你知道吗”,田思没有回答陈甜雨的话,反问着。
“我知道,刚才我在玩手机”,陈甜雨偏着头,继续研究着田思的眼睛,不解的问:“我怎么没有发现妈妈哭了呢”。
田思没有理会陈甜雨的话,继续说着自己的话:“你这么喜欢手机,那妈妈给你一个手机,妈妈不回来好不好”。
陈甜雨听了,乐极了,两个浅浅的小酒窝都盛着快乐,声音也透着喜悦:“真的吗,太好了,我想玩多久,就玩久”,继而两条细细的小眉毛向下压着,担忧的问着:“妈妈不回家,那我吃什么呢,我和姐姐岂不要饿死”。
“你有爸爸、爷爷、奶奶,怎么会饿死”。
陈甜雨听说自己不会饿死,又担忧的问道:“妈妈,你说一直不回家,是一年,还是十年?如果是十年,我都忘记了你长什么模样了,你回来,我都不认识你了,怎么办”。
陈甜雨的回答,一下子如一把利剑,扎进了田思的心里,她想了千万个问题,却从来没有想过,如果自己与陈向荣离婚了,她的女儿子不只是叫其它女人“妈妈”,甚至有可能女儿忘记了自己亲生妈妈的模样。
“不,不”,田思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回答着,她失去了与陈甜雨就话的兴趣,打发着陈甜雨下楼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田思,她盯着墙壁上32寸的婚纱照。
婚纱照里:田思身着红色的婚纱,陈向荣是白色的西装,两个人笑靥如花的在阳光里奔跑,空气里能闻到幸福的味道。
这婚纱照,才拍11年,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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