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6年6月6日抑郁成疾（尿毒症）的袁世凯病逝，他做了一场皇帝梦，梦醒的时候估计也没想明白，到底差哪了呢？“中华帝国”现在看来就像一场荒诞的闹剧演出，闹剧的主人公袁世凯，一步步把自己从改革家大总统弄到了极其尴尬的境遇。他自己最后的感慨是：“为日本去一大敌，看中国再造共和”。也许在袁世凯心中依然有着英雄的情怀，但落幕的时候却穿上了小丑的行头。历史跟他开了个玩笑，他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如果我们说这场闹剧就是袁世凯的责任，其实是错怪了、也高估了他。促成这个结果的，是各个利益集团的纠葛、是舆论与民众的导向、更是信息不明导致的错误判断……这个事儿真的不能都怪在一个人身上，咱们不给袁世凯翻案，但也别冤枉了他……
黑格尔说过——黑夜来临，密涅瓦的猫头鹰才会起飞。这是黑格尔描述哲学通过思想和理性来进行反思的过程。（密涅瓦是智慧女神，她肩上的猫头鹰代表理性，在黑夜起飞是要用理性来审视白天发生的一切。）用在今天的主题里很合适，让我们变成猫头鹰来看看那些历史上的闹剧。
3招之后——变身猫头鹰
历朝历代闹剧不休
围绕这个话题就算不写自己的想法，单纯罗列就能写几本书，所以咱们就简单挑几件说说：
唐朝——玄武门之变：这段历史讲的是一个弟弟杀兄弟，逼爸爸的退位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就是鼎鼎大名的李世民，干完玄武门这件大事之后，他就开始描白工作：他爹李渊很昏庸，他兄弟李建成和李元吉缕缕要害他，他自己打天下的功劳如何大等等。
但玄武门之变只是一个结果，真正的闹剧是此前的种种。由于李世民的功劳确实大，所以身为太子的李建成十分忌惮他。而李渊为了不断平衡两个儿子的角色，也费劲心力。李渊犯的最大一个错误是让李世民“开府”，有了自己的幕僚党羽。最终实际上已经不是李世民自己的事情了，而是以房玄龄、长孙无忌、尉迟恭等人为代表的利益集团的事情。在撕来撕去之后，导致了最终的事发。
明朝——徽州丝绢案：这个事件在历史上默默无闻，马伯庸最近发的一篇文章详述了这个用显微镜放大后无比深刻的闹剧。事情的起因是一个叫帅嘉谟的人，他发现了当时徽州六县在丝绢税上存在问题，他所在的歙县承担了整个“人丁丝绢”的税项，其他五个县压根没有这个税，两百多年没交过。由此他发起了一系列的诉讼，历时十年，终于落实此税项的调整方案。
然而，这个案子的整个过程可谓热闹至极。帅嘉谟本人历经钻研、上诉、被暗害、被通缉、成为功臣、被逮捕并流放等等磨难。徽州府从敷衍、到权衡、到全府大乱、最后妥协周全等一系列各种无奈。其中各级官员、乡绅大户、百姓民众都备受折磨，最后绵延的余波甚至涉及到了王安石。不就调个税嘛，怎么就费这么大劲？
清朝——叫魂案：清朝离我们比较近，事情多，闹剧也多，所谓的康乾盛世呢，也有很多奇葩闹剧，汉学家孔飞力的《叫魂》就给我们展示其中一出——乾隆年间的叫魂案。当时山东上报了几起所谓的“叫魂”案，说是剪人发辫取人魂魄。乾隆爷当然对剪辫子这个事情很敏感，下令严查。于是山东咬出了江浙、安徽，为了完成皇帝的重视的这个案子，屈打成招，民心慌慌。
最后的结果是各地官员扭送了一批八竿子打不着的犯人，进京一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乾隆也明白了这里面的猫腻，于是最后这个案子不了了之。这么荒唐的事情，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发生了，毫无违和感，整个过程明知是闹剧，但看起来又如此自然，甚至会让人觉得很合理。因为皇帝也没办法，大臣也没办法，被冤枉的人——更没办法。
西方的荒诞演出
当然闹剧这种荒唐事儿，全世界都一样，下面看看西方国家的：
十字军东征——攻占君士坦丁堡：对于基督教来说，十字军东征一直都有着象征性的意义，因为他们要夺回圣地耶路撒冷。在八次十字军东征中，并非唯一，但最臭名昭著的就是由威尼斯人主导的第四次东征。当时威尼斯因为利益驱使为十字军提供战船和补给，并以此要挟十字军调转刀锋转向同为基督教国家的拜占庭。
威尼斯人是商人本性，为了利益不考虑别的；十字军也放弃了所谓的正义和宗教，甚至违背教皇的命令。君士坦丁堡被攻陷后，遭到了洗劫和屠杀。这出惨烈的闹剧现在看来完全没有理由发生，因为违背了当时最重要的宗教原则。但宗教也不能当饭吃，十字军没有余粮，威尼斯人又催得紧，就这么荒唐的干了票大买卖。当时的威尼斯总督丹多罗，现在还在世界历史50大富豪名单，名单上据说还有和珅，富可敌国。
航海大发现——哥伦布就是大忽悠：其实现在我们看所谓的“大发现”，只是对于西方世界来说的一个视角和历史意义，因为发现的地方原本人家就好好的生活着。哥伦布作为开创者，同样被赋予了很多意义。然而哥伦布的整个航海历程和对美洲大陆带来的影响，简直荒唐至极。
哥伦布一开始就是各种忽悠，最终忽悠成功，西班牙皇室在黄金的诱惑下，资助他开始航海。接着哥伦布开始忽悠他的各种发现，黄金、香料、物产丰饶、可以做生意的“大汗”，而实际上他发现的只是近乎全裸的美洲原住民。他不断的撒谎，虽然给出的东西和发现越来越荒唐，但是最终好运气还是降临了，哥伦布发现了珍珠、黄金和其他矿产。随后资源掠夺逐渐变为征服，直到万恶的奴隶交易开始。如果没有这些“收获”，估计没人会记住这个伟大的航海家。
苏联大清洗——红军无统帅：这出闹剧源于对斯大林的个人崇拜，由此导致的高度集权。斯大林的清洗目标不仅是敌人还有自己的同志，这出戏和中国白手起家的帝王们如出一辙，不把那些老哥们都干掉是不能安心的。权力的欲望凌驾在了所有准绳之上，甚至是共产主义这样的终极思想基础，也无法抗衡。
最终的结果是苏联红军中的高级将领101人中只有10人未被逮捕，5位元帅中的3位被捕，空军的全体高层、所有军区司令员和几乎全部师级干部都被逮捕，整个军队瞬间颓废。正因为如此不堪，为了争取时间斯大林和希特勒结盟，并为德国入侵波兰提供了各种资源上的支持。从结果上看，这种行为荒唐至极，但是当时斯大林本人肯定不觉得这是闹剧。
闹剧的背后到底是什么？
最终导致一切的，就是那来自远古、看似理智却无法真正被控制的——人性。我们要弄明白那些让人看不懂的闹剧，就要通过人性掌握3个闹剧背后的动因：对利益的追逐、对群体性的屈从、对未知事物的不确定。这3个动因会产生非理性的保护和攻击，往往就会导致一出出闹剧。从科幻小说《三体》中也可以找到一个思想实验类的解释——黑暗森林法则——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先发制人。
关于利益的驱使，最广为流传的就是：“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这几句话一直是英国的“立国之本”，同时也是所有各种闹剧的最根本原因。所有的闹剧基本都发端于利益，无论个人、组织、集团还是国家，都难以避免因为利益而冲昏头脑，导致闹剧发生。
说起来就像万恶之源，其实我还是秉承不以善恶看历史的心态，我们在慨叹古人“见小利而忘命”的时候，不妨想想，换了是我们，又会做出怎样的决策。王莽所谓的篡位建立“新朝”，其实很多理念相当先进，但是在那个历史时期导致的就是一处荒唐的闹剧。所以即便我们用现在的相对理性的思维去思考历史问题，仍然无法保证我们能做出最理智的判断和决策。
舆论和民主的绑架的问题是有深远渊源的，不得不说的就是《乌合之众》。虽然饱受争议，但群体的盲从、低智与暴力，在历史上客观存在。这个情况看上去在所难免，舆论往往始于不可告人的目的，所谓民主的判断有时候即残忍又荒唐。法国大革命往往被定义成伟大的革命，但这个革命在过程中留了多少不该流的血，那个著名的断头台杀了多少不该杀的头？其实这就是暗黑舆论和劣根民主带来的最大闹剧，很多时候看历史我们甚至能感受到当事人的悲鸣，这背后的无奈，无以言表。
信息不对称相对于前两个来说要温和的多，往往是统治阶级或领导者无法获取有效信息，导致决策的失误。一般这个原因导致的闹剧不会太惨烈，但是荒诞性却更令人深省。更为重要的是，这一点在现在的企业管理上具有相当的现实意义。很多公司在彻底失败之前，老板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因为从下到上会不自觉的隐瞒对自己不利的信息，这种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导致了决策信息的失灵。通过对历史的研读，可以启发到很多的企业管理者，用更深刻的思维模式去分析各个层级的问题，这也是我们看这些闹剧的最大意义所在。
此刻我们再来看可怜的袁世凯，是不是就可以用上这3招了？首先，袁世凯错误的估计了自己的力量，他以为可以均衡各方利益，但其实所有利益主体都在盘算自己的事情，对于袁世凯当皇帝的事儿，大都是逢场作戏；其次，附庸在袁世凯周围的人，一直在煽动舆论，同时也在煽动袁世凯，让他盲目的判断自己的地位（当然这也不排除袁世凯有可能自欺欺人）；最后，不对称的信息交流导致了国际势力的摇摆不定，今天支持，明天又不支持，直接坑了袁世凯（没办法，那时候咱们国家的内政就是会被干涉的）。其实不用深想也能知道，称帝这种事儿，怎么会是他袁世凯一个人就能办的？综合这三个情况，袁世凯称帝的闹剧是不是就算有个正经的说法了。
我们跟着密涅瓦的猫头鹰看了这一圈，最后还是用黑格尔的一句话来总结本文——历史给我们的教训是：人们从来都不知道汲取历史的教训——希望这句话能让我们不断自省。历史我们无法扭转，那些让人唏嘘的过往只能沉睡在漫漫时空之中；但未来我们可以去创造，希望闹剧越来越少，我们的路可以越走越宽。
这是一个特别的书单：《丝绸之路》、《BBC世界史》、《叫魂》、《乌合之众》、《显微镜下的大明》
——END——
我是削寒……
让我们一起：思考未来&践行当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