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很晚才去学会如何爱一个人

作者: 红耳兔小姐姐 | 来源:发表于2020-02-08 11:51 被阅读0次

    爱情是你我绕过山飘过海仍会相逢,

    婚姻是我们撒过盐吃过醋仍然相爱。


    洋葱本是个好东西,不过切洋葱是个折磨人的活儿,多少人在准备一刀子下去的时候,会犹豫会发抖。流眼泪也本是稀松平常,还可以缓解压力,但在洋葱面前流眼泪,却是一种受伤后的应激症。

    如果你爱上一个像洋葱一样的男人,你是选择一边受伤一边爱,还是选择逃离和放弃?

    当然人生的很多事情本就是一门玄学,无论你选择哪一种,结局都会归结于概率论。

    上期故事是青梅竹马的2.0版,先盐后甜,我个人很喜欢这样的故事,如果错过,可以点击:我要稳稳的幸福,来抵挡末日的残酷。 - 简书

    《洋葱》

    文 | 红 耳 兔 小 姐 姐

    1

    没有人知道,我为什么总在晚自习前,跑去学校门外的小吃店要两份炸洋葱圈,除了阮沥。

    小吃店的老板是个漂亮又爱笑的小姐姐,每次看见我来,都会眉眼弯弯地问,“又要两份吗?”

    我瞪大眼睛警惕地瞄了一下四周,发觉四下无人时,才小心翼翼地说,“对的哦。”

    油锅翻滚,洋葱圈的香气像是腾空的烟花,直往我鼻子里钻。这时阮沥走了过来,从后面递了钱过去。我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弹。

    老板娘递洋葱圈的时候,总会似笑非笑地看我们一眼。其实这个场景每天都在上演,只有我学不会坦然。

    从小吃店出来,我飞快地递了一串给阮沥,然后撒腿就跑。学校的大门,站着死亡凝视的教导主任,专门搜罗像我们这样离经叛道的学生。

    此刻,他的目光像雷达一样,扫射着我们。

    不过是两个人同时拿着洋葱圈,又能代表什么呢。阮沥故意把洋葱圈嚼得吧唧响。

    是的,十七岁的我们总有着一百种掩人耳目的办法,让自己在这个视早恋为天敌的重点高中,存活得很好。

    洋葱圈是我们的暗号,吃洋葱圈是我们共同的爱好,吃完洋葱圈一起上晚自习偷偷牵手,也是日常项目。牵手很隐蔽,时常是阮沥掉了橡皮,尺子,黑色水笔,甚至故意把本子推下桌子,然后在捡起的时候,偷偷拉一下我的手。

    对的,阮沥是我的同桌,兼职男朋友。

    一开始,我们还能瞒住所有人的。后来有一次,班上的男生悄悄搞起了班花选举大赛,当然是线下的,不能见光的。选举的道具是一本破到掉皮的笔记本,在男生的手上一个接一个地转圈,备选名单越拉越长。

    转着转着,有一个男生转晕了,转手丢给了身边的女同学。这一下子,班级炸锅了,女生联合起来反抗男生这种龌龊的小心思。我坐在位置上,颠来倒去的发火,无聊吧,时间很多是吧,数学卷子,语文卷子,英语卷子,还有理综卷子,摞在桌子上是一堆草稿纸吗?一寸光阴一寸金,你们用笔算一算浪费了多少钱…..

    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转头问阮沥,你也选了是吧,选了吗,一定选了,真不要脸。

    阮沥刚准备开口解释,我又大声问他,“你选了谁?”

    到这里,我才发现,其实这才是自己最想知道的。

    “我选了你。”阮沥的回答也很大声。

    所有人整齐划一地看过来,让我们之前苦心积虑的“暗中勾结”一下子见了天日。

    2

    高中毕业后,我们去了不同的城市念书。本来是想报同一所省内学校的,我却被调到北京工作的老爸硬生生改了志愿,去了北方。

    北方的冬天很冷,屋里很热,雪总是一下就忘了停,遮天蔽日。

    我在宿舍外头滚出一个巨丑巨大的雪人,拍给阮沥看。阮沥很激动,说难得今天南方也下雪,让我等着。我等了半天,等来一个迷你版,还化了一半的破败雪人。阮沥的脑袋藏在半边脸的雪人后面,举着土气的剪刀手。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阮沥在照片后面,可怜兮兮地问我。

    “还有二十天,原地待命。”

    “遵命,回来请夫人吃洋葱圈,管饱。”

    回去的那天,家乡小城下了初雪。阮沥带着我逛高中母校,一起手牵手往死里高调。黑脸主任还在那里,我们故意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洋葱圈的老板娘还在,看着我们,笑得更欢了,“今天洋葱圈免费供应,谁让它是半个红娘呢。”

    那天下午,我们整整吃了十串,顺带跟着老板娘学了如何炸洋葱圈。还真是平时吃的时候不觉得,这做起来挺难为人的,工序繁琐不说,切洋葱时候,那眼泪啊,鼻涕啊,哗啦啦的流。

    阮沥站在旁边,举起自己的袖子,也不管是眼泪还是鼻涕,全往自己身上蹭。好不容易完工了,我递给阮沥一串勉强成型的,阮沥笑得跟隔壁村二傻子一样。

    “以后有机会了,我要天天做给你吃。”

    在阮沥宽厚的胸膛下面,我悄悄发了誓。那天的雪越下越大,在外面晃荡了一下午的我们,最后顶着白花花脑袋回了家。

    “愿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刚回到家,我就收到阮沥发来的我俩搞怪自拍照,配上这句老气横秋的话,让我笑瘫在沙发上。

    阮沥这个男人,我要定了。

    3

    大学毕业后,我们回了老家的省会城市工作。

    在双方父母的默许下,我们租了一套温馨的一室居,开始了没脸没皮的同居生活。第一次开火做饭,我就照着之前老板娘的秘方,炸了一盆子的洋葱圈,当然代价是眼睛呛红了好几天。

    最后阮沥心满意足地端着肚子“葛优躺”,而我继续贤惠地收拾碗筷,拖地洗衣,勤劳得自己都大跌眼镜。

    我突然有一点理解了,为什么从前的女人,会在婚后当自己的男人是天。

    就像此刻我爱阮沥,爱到了骨子里,就算后半辈子把他宠成了废人也心甘情愿。阮沥的每一件衬衫,我都细致熨帖好;每一双皮鞋我都擦得锃亮;每一顿饭,我都精确到卡路里。甚至,因为阮沥对洋葱的偏爱,我几乎跟洋葱干上了。

    洋葱真是个好东西,可是切洋葱也真的是个折磨人的活儿。

    长此以往,我的眼睛变得容易见风流泪,鼻子动不动就过敏。可是阮沥的工作越来很忙,回家越来很晚,他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用自己的袖子帮我抹鼻涕眼泪。

    再后来,他因为工作关系被派到外地分公司,然后升了职位,涨了工资。

    周天是他例行回来的时间,但是基本进屋就蒙头大睡,连让他陪我出去逛一下附近的大卖场,都成了奢望。

    但我依旧后知后觉,总认为这是工作奔波劳累后的结果。直到有一天,我在厨房捣拾他最喜欢的洋葱圈的时候,阮沥从床上爬起来,在我身边转悠了一圈,看着鼻涕与眼泪齐飞的我,又轻飘飘地出去了,带着一股疏离而冰冷的风。

    就在这一刻,我的委屈喷涌而出。

    油锅里的洋葱圈还是那个洋葱圈,配方还是那个配方,可是阮沥不再是那个阮沥。

    而这一切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4

    我不知道,所以我变得疑神疑鬼。

    我开始偷偷翻阮沥的手机,洗他衣服的时候,会放到鼻子下面使劲闻一闻。我既希望能找到一丝丝蛛丝马迹来解释我们的渐行渐远,又害怕哪天真的找到,却不知如何收场。

    最后,我在他手机里悄悄装了定位跟踪的小程序,自以为瞒天过海。

    战争还是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起因是我从阮沥的手机看见了一条意义不明的微信,发给自己的女下属。

    “给一个只有工作关系的小姑娘说这么多话,还问人家今天心情好不好?阮沥,原来你还是个中央空调啊。”我阴阳怪气地嘲讽。

    微信的头像是个嫩的能掐出水的小妖精,这信号刺激到我发狂。

    我渐渐变得歇斯底里。

    阮沥一开始还努力解释,“她前几天因为工作中不小心出了个大的差错,被公司辞退了,现在情绪很糟,我作为她的前任主管,只是想尽人情开导一下。”

    “她是没朋友,还是没父母,你这么上杆子的嘘寒问暖,就是心里有鬼。”

    “我发誓,我阮沥要是心里有鬼,就遭天打雷劈。”阮沥逼急了,第一次用吼的跟我对话。

    “那你证明啊,你现在就当我面拉黑她。”我拿起手机塞到阮沥手上。

    “真是不可理喻。”阮沥气急败坏地把手机塞进口袋,不理会我的要求。

    “看吧,心虚了吧。你不敢就是心里有鬼。”我冷笑地盯着他。

    “真是无可救药,简直跟没文化的市井泼妇没两样。”

    市井泼妇这个词,彻底刺激到我敏感的神经,我冲上前,开始发疯。阮沥送我的胖熊,被一剪刀戳出个大窟窿;阮沥和我的合照,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我送阮沥的剃须刀,被砸进了垃圾桶。

    剃须刀还是我大学时,节省了一个学期的伙食费才买到的。

    我清楚自己在拼命毁掉这些东西的同时,也在毁掉我和阮沥之间最后的体面。

    可我不想悬崖勒马。

    “我们分手吧,从你在我手机里动手脚的时候,我就想说了。”

    阮沥一边从垃圾桶里倒出剃须刀,一边平静地对我说。我在这句话里,停止了所有动作。

    5

    很快,阮沥搬出了我们住了三年的小屋,去了外地分公司的宿舍。而那个臆想中的“小三”,到最后也没有出现。

    但我丝毫不想再去证实它的真假和对错。

    我用上了三年的时间,把阮沥捧到了天堂,把自己踩到了地狱。这场地位悬殊的恋爱,崩裂是迟早的。“小三”只是拆散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了阮沥,我再也不用早早爬起来准备花式早餐,不用费心地挑选食材和菜谱,更不用在他不在身边的时候,一而再地患得患失。

    我终于有了大段的时间,为自己而活。

    很快,在工作之余,我给自己报了一个瑜伽班,然后参加了一个读书会,忙碌奔波中,我有时候也会真的忘记阮沥,忘记他所有的好,还有他所有的坏。

    6

    一年后,与阮沥重逢,其实很意外。

    我去参加一个老友的婚礼,老远就看见阮沥也夹在人群中,举着红包道喜。

    他的身边空无一人。

    我的位置离他很远,这让我偷偷松了口气。说实话,直至现在,我都不知如何面对他。

    可是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了的。

    宴席上,我一直被同桌的一个男人拉扯着闲话。他是一个旧识,但算不得有交情,今天从别人口中得知我单身后,明显活络了起来,还非要吃完酒席后送我回家。我一开始还应付地笑一笑,到最后在他反复纠缠下,笑容凝固。

    阮沥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我背后,把我拽了出去。

    那个男人不死心,追出来让阮沥松手,看架势,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阮沥把我挡在身后,冷静地说:“她是我女朋友,这位仁兄,你越界了吧。”

    那个男人疑惑地看着我。我迟疑了一秒,但很快点点头。这一刻,我和阮沥的默契又回来了。

    “我不知道你今天也来了。”那个男人离开后,阮沥开口了,刚刚一副警惕僵硬的身板,在迅速复原。

    “对的,但一会就回去了,我叫了拼车。”我也客套地说。

    然后,我们相顾无言。

    沉默了几分钟后,阮沥才又开口说话,“那个,待会我送你回家吧,反正也开了车,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不安全。”

    “那你今晚还赶得回去吗?”

    “没关系,我可以住酒店。”

    7

    那晚,阮沥送我到小区楼下后,就立刻调转车头走了。我回到家,洗好澡,然后发微信问他,找到住的地方没有。

    阮沥回,找到了。

    然后,没了然后。

    晚上很晚的时候,手机震动吵醒了我,信息提示是一张发自阮沥的照片,一个在北方才堆得起来胖雪人。

    “我上次去北京出差的时候,遇到了大雪,就顺手造了一个,怎么样,手艺还凑合吧。”阮沥在微信里打字很快,跟现实中的温吞差别很大。

    我翻开照片,仔细看了看,却发现,雪人的胸前好像写了几个小字。我把照片放大,再放大,勉强辨认出是,“方霓,我想你。”

    方霓是我的名字。

    我呆立了半晌,忘记了回复微信。阮沥着急地问我,怎么没了消息,是睡着了吗?

    我依旧没有回复。最后,阮沥打电话过来,又被我摁掉了。

    “方霓,这一年你过得还好吗?”阮沥不死心,又发了一条。

    “还行。”我反反复复在对话框修改了几次,才有了这两个字。

    那边也是“正在输入”很久,然后出来四个字,“好的,晚安。”

    这次换我沉不住气了,质问他,“一年没见,难道就只有这些话跟我说?”

    阮沥这次回复得很快,“方霓,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

    他终于说中了重点。

    “我也是。”这次我没有针锋相对,而是实话实说。我其实比谁都害怕这是老天爷赐予我们的最后机会,再放开,就怕真要各自珍重。

    “以前你总跟我抱怨,洋葱是个折磨人的东西,我却不理解,还归咎于你的矫情,熬不住生活的一点苦。后来我搬出来独住,在自己炸洋葱圈,也被呛到鼻涕眼泪一大把时,才明白了你当年的处境。”

    “再后来我从网上学会了一个办法,就是切洋葱前,先放在水里泡一泡,再捞出来的时候,洋葱就软了服帖了,呛人的味道也减了一大半。”

    “这道理放到生活里也一样,对自己所爱的人,服软并不一定是坏事,因为泡一泡,软一软,就不会呛人了,棱角也没了,然后心心肝肝跟着软。”

    “从前是我只想着自己,全然不顾你,对不起。”

    阮沥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我的眼泪又哗啦啦的流,心头却圆满得很。

    “方霓,我想现在去找你,可以吗?我明天一早的飞机怕来不及。”

    我回复了一个字。

    “好。”      


    作者简介:红耳兔小姐姐,一个喜欢写故事的老少女,某APP签约作家,“红耳兔小姐姐”公众号编辑。生于湖北,学在南京,为了谋生,留在上海。现就职于某世界五百强外企,白天跟世界各国人民唠嗑,晚上对着电脑码字谈梦想。码了几十万字后,有幸于被某编辑“翻牌”,新书《拥抱世界拥抱你》(暂用名)正在出版中。如果你也是个有梦想的咸鱼,欢迎留言叨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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