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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寂古池旁,青蛙跳进水中央,扑通一声响。”
读到这样的小诗,你有什么感觉呢?
我第一次读到的时候,便十分喜欢。这短短的十七字里,好似藏着有无穷韵味和宁静和谐的意境,让人回味无穷。
后来了解到,这种诗歌样式叫俳句,是日本一种极具特色、极为重要的文学类型。而写这首俳句的松尾芭蕉,被誉为“俳圣”,他是古典俳句的第一位大师,也是将俳句艺术推至顶峰的俳人。芭蕉之于俳句,正如杜甫之于唐诗。他被芥川龙之介称为“《万叶集》以后的最大诗人。”
松尾芭蕉的俳句,既承袭了汉诗、日本和歌的古典传统,又毫不避讳掺杂日常俗语,极富自由创作精神。他擅长捕捉日常生活中的绝对孤独、寂静时刻中的风物妙趣,将雅与俗调和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他的俳句,具有“枯淡、闲寂、轻妙”的美学特点。周作人说:“芭蕉所提倡的俳句可以说是含有禅味的诗,虽然不必一定藏着什么圆融妙理,总之是充满着幽玄闲寂的趣味那是很明了的了。”
《但愿呼我的名为旅人》这本小书里收录了松尾芭蕉的300首俳句。这些短小而韵味无穷的句子,值得反复阅读、回味。
写这些俳句的松尾芭蕉,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是个旅人,戴着斗笠,竹杖芒鞋,骑着瘦马,一生都在路上,他说:“但愿呼我的名为‘旅人’——初冬第一场阵雨”。他有很多写旅途的俳句,比如:“马蹄达达达达而过……我看到自己的画像——夏日野外”,夏日,他骑马在野外,直到岁末,他仍在旅途::“人在旅途——忽见尘世家家户户,岁末大扫除”。一生羁旅行游,为诗而生。
他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在他的俳句中,春夏秋冬、花鸟虫鱼、风霜雨雪,大自然的一草一木,皆成了他笔下妙趣横生的意象。如:“夕颜花白:身体,随目光,不自觉地飘浮起来……”看到夕颜花开,他是多么激动,以致身体都要飘起来了。又如:“繁花灿开——悲哉,我居然无法打开我的诗囊”,花开了就要为它写诗,因为打不开诗囊,心里就着急悲伤。再如:“牡丹花深处,一只蜜蜂,歪歪倒倒爬出来哉”,“篱笆下细看——啊,荠花默默开……”,“大年初二——绝不贰过:不会再错过新春赏花了……”。这些意趣盎然的句子,若不是一个对生活有深情的人,是写不出来的。
他还是一个有趣之人,是纯粹得可爱之人。春天来了,他会高兴得大呼:“啊春来了,大哉春,大哉大哉春”;嘴馋喝了河豚汤,又担心喝坏了肚子:“哎呀,幸好没事!昨天喝了河豚汤”;嚼个鲑鱼干也可写出首俳句来:“晨起雪纷纷,独嚼鲑鱼干……”;吃早餐也要有情调:“对着牵牛花,吃早餐的人——就是我啊”;贪玩,童心未泯,如:“你生火,我给你看好东西——一个大雪球”……
松尾芭蕉的俳句,擅长用比喻、拟人、通感、夸张等手法,写刹那场景,瞬间感受,画面感很强,闲寂轻妙,读着读着心就静下来了。不信你也去读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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