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的跟麻雀一样。
此时的猫一头乱糟糟的短发,睡眼惺忪,身着一件中长的T恤,洗刷时刻意模仿韩国女星性感的身躯和姿态,但眼角眉梢怎么也褪不去的意思天真导致画面与想象背道而驰。猫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哧。
路上行人匆匆,偶有麻雀落在电线杆上,猫使劲盯着这只“小音符”看了很久,把正在播放的音乐调成了“稻香”,想跟着曲调蹦跶两下,脑子里却忽然蹦出一个想法。
“为啥不是乌鸦?”
猫轻张开口,按了下一曲,还在想着:行尸走肉,这样一个充斥着各种机械声、鸣笛声的嘈杂的世界,在这样一个巨大的盒子里,一只麻雀,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像乌鸦吧——昭告死亡的,乌鸦。
似是由于这个想法感到振奋,猫快步走了起来。
中午的一块披萨,还是头天晚上剩的;本该在拎出来的时候就进入垃圾桶,却充当了猫的午餐,意外的,味道还不错。猫旁边一个同事A碰了碰猫,抬了抬手里的饭盒,扯出一个还算友好的笑脸:“来点?” 猫艰难的咽下口中的披萨,摆了摆手,身体往旁边挪了挪,A就凑了过来。
A的饭盒里是蔬菜、鸡排配饭,还有一勺汤,猫看着手里干巴巴的披萨,忽然没有了食欲。旁边的人瞅了瞅猫,又低头自顾自的念叨:“老婆给弄的,说了要猪排不是鸡排……”,猫不知该不该接话,只好继续大口吞食着披萨,A仿佛没看到,呓语似得说:“孩子两岁了,压力大着哩……以前能吃两碗饭……”猫往他碗里瞥了一眼,一碗饭的量,本不想说话,喉咙忽然冒出干巴巴的一句“真是可怜”,说出来自己都吓了一楞。A也是似被意想不到的应和吓楞了,脸忽的红润了起来,声音也大了一些,猫眼睛一闭“完了”,那边却是继续讲起来了:“每次吃饭都这样,每个月开销都要计算,虽说吃饭是重要的事情,但还要给孩子……”
A还在说着,猫盯着门口一块卡在门缝里的玻璃想:真可怜。
玻璃的光似闪了一下,可外面依旧是灰蒙蒙的天空,而后光影似是消失了,空气中飘浮着名为”沮丧“的粒子,凡是呼吸的,都在不知不觉中吃进去了,从胃里到心脏,从容器到细胞;光怪陆离的世界离得越来越远了,留下的就是这么一块灰色的玻璃。
”某人永远留在了彼岸“,这句话忽得冒了出来。某个世界也许也留在彼岸了吧,不停的下降、下降,降到一个深得无法测量的宇宙身处,生活在那个世界上的人,是否也像周边的环境一样阴郁呢。
盒子一样的建筑物,林林立立,长着坚固、严肃的脸,像是炫耀他们埋葬了多少历史;开发商忙着将钱装进口袋,农民工啃着大饼就咸菜,飞溅着唾沫星子讲女人,女人无疑是他们最大的慰藉,同等地位的,还有晚饭的一杯酒;而城市中的小白领们,还在忙着将自己的小确幸裹上糖衣,道路旁有人在交谈,唾液横飞的样子像极了临死前的绞刑犯,”是为了粉饰内心太平么?“猫路过还在脸红脖子粗辩驳的人,”大抵是吧“,这个时代,人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判了罪,就像乌鸦。
拉上窗帘的猫有点晃神,有什么办法拯救被失落腐蚀干净的灵魂呢?猫盯着天花板,这种问题,恐怕就是来源吧。与此相比,明天中午吃什么,好像才是比较重要的那个,猫兴奋了起来,好像,这才是那所谓的本能动力吧。
街上的方形汽车不知疲倦的跑,有几只不知道是乌鸦还是麻雀的鸟落在了窗户外面;自知而不自知的小世界包裹着每一个人,猫满足的闭上了双眼,窗户和墙隔绝开了一个又一个世界,墙角的应急电源不分昼夜的闪烁着。
那,明天,会是新的一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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