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画像觅凶顽
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
——汉.王安石
夏日的凌晨，一场暴雨来势汹汹。闪电撕开厚厚的夜幕，让大雨从撕开的裂缝里倾盆而下，不久后闪电逃走了，夜幕的裂缝自行修复后，雨也停了。雨水冲刷后的繁星在天空中闪烁，一轮圆月挂在空中，如一个闪闪发光的银盘。萤火虫在空中飞舞，发出清亮的光明，似乎在为黑暗中奔驰的勇士指点前行的方向。远处小区花园里的一个池塘传来阵阵蛙鸣，青蛙仿佛正在舞台上演奏一首缠绵悱恻的醉眠曲，用自己最美妙的歌声将晚睡的人们拉进梦乡。夜风徐来，格外的清新，凉爽。
邱林生挂掉飞行大队大队长巫龙的电话后，再也没有睡意。巫龙传递的信息犹如刚才的闪电，照亮邱林生脑海中的黑暗。邱林生仿佛在无尽的黑暗里发现一丝光明。邱林生奋力追赶，拼尽全力想抓住随时会溜掉的光明的尾巴。
犯罪嫌疑人史利坚对于李莉莎的形态描述已经让邱林生开始琢磨着需要聘请刑事肖像绘画专家来刻画出她的近照，但是由于农民大叔的史利坚的文化有限，表达能力有限，因此没有下定决心。接到飞行大队大队长巫龙的电话，战士对于李莉莎外貌的详细刻画更是催生了邱林生的想法，请全国的顶级的刑事肖像绘画专家来为李莉莎制作画像。这一想法仿佛一只兴奋剂，让邱林生兴奋得彻夜未眠。
步行经过菜市望见门口地摊上摆放着各类新鲜的时令蔬菜，邱林生内心感到喜悦。勤劳的农民大叔身旁的挑儿让邱林生联想到自己农村的生活，那是最清苦，也是最美丽的时光。许多农村娃进入城市后，顷刻间便忘记了农村，甚至忘记还在农村拼搏的父母，让邱林生既痛心，也鄙夷。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太多的人忘记过去了，想到这里，邱林生轻轻的叹了口气。
“邱警官好。”
“喔，老革命好。”
公安分局门卫室的老刘头向低头疾行的邱林生打招呼，将邱林生从思绪中回归到现实。老刘头的身份可不简单，多年前从公安战线上退下来，以前可是分局预审科的科长呢，太多江洋大盗都在这其貌不扬的老头面前栽了跟头。
邱林生不好意思的冲老前辈点点头，蹬蹬蹬的快步窜上三楼去。
三楼刑警大队办公区里热闹非凡，人来人往。龙门区城关派出所龙门派出所的多位刑侦民警出现在三楼，几乎三分之二的办公室里都有上着手铐、脚镣的犯罪嫌疑人。办公室的门半开半掩，瞧那阵势，又抓回来不是蟊贼，还没来得及审讯呢。
邱林生眼尖，一手揪住从办公室里窜出的小师妹璐瑶，吓了小师妹一跳。
“都什么情况？”
“邱师哥，你那么快就出差回来了？给我带了多少好吃的？”
“啥都没带，来去匆匆的。”
邱林生脸刷的红了。急匆匆的赶路，竟然忘记带礼物了，罪过啊！邱林生想，只能下次补上了。
“心中无师妹，不配当师兄。”
“下次，小师妹。什么情况？”
“刚刚抓回来六个偷保险柜的，还没来得及问呢。你出差，就没有通知你了。”
“哇喔，原来这样啊。老大在吗？”
“在，正把大家聚到办公室研究这个团伙案呢。”
“OK。”
“报告！”邱林生信步来到大队长办公室门外，敲了敲门，室内人声嘈杂。
“请进。”办公室里传来大队长邓一民坚定有力的声音，声音充满穿透力。
“是林生回来了，快来坐。我们正在研究案子呢，你来得正是时候。”邓一民热络的招呼进屋的邱林生。
刑警大队几乎所有外侦的探长及侦查员都聚在老大的办公室里。茶几上的烟灰缸迅速的堆积成了小山丘。烟雾笼罩着面积不算宽敞的办公室。绝大多数的大案要案几乎都是刑警们抽烟熬夜熬出来的。
“最近连续发生了多起保险柜被撬盗的案件，今天清晨抓获的这六名撬保险柜的嫌疑人几乎都是中江籍的，我们必须一举将他们拿下，煸服、炖耙，力争破获一批案件！现在大家分头审讯，林生你提一个货走，消化了这个盗窃团伙，我再听取你出差的汇报。”
邱林生和大伙领命而去，话到嘴边也没有说出口，就像老大说的那样，先解决眼前的紧迫的案子。邱林生选了一个身高体胖的家伙，初次接触了一下，嘴就像房子装修用的钢结构一样，硬邦邦的。
“知道你为什么被抓到公安机关吗？”
“不知道。”
“你们六个人怎样预谋的？怎样在一起的？”
“没有商量。不知道怎么就碰到了。”
“你身上搜出的作案工具哪里来的？”
“不知道，我不知道谁塞我身上的，头晕，忘记了。”
犯罪嫌疑人就像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再硬的石头也要把它砸碎！
太阳升起，太阳落下，一天过去了。太阳升起，太阳落下，一天又过去了。连续的四十八小时过去了。天上的星星也熬不住，躲到天边不瞌睡去了。
审讯一直在继续。
侦查员钢铁般的意志最终征服了胆大包天、见利就上的家伙，六名撬保险柜的犯罪嫌疑人有五名都交待了，只有一名三进宫的的绰号叫钢鞭的矮个子拒不交代。任你怎么讲政策，摆道理，就是死撑。浓缩的都是精华——刚健和身高无关。
做完讯问笔录后，又是东方吐白时。邱林生惦记着张少峰失踪的案子，并没有回宿舍休息，而是独自一人跑到分局旁边的菜市旁，花五毛钱在路旁一个老两口摆的摊位上来了一碗小汤圆充饥。汤圆一滑进肚里，邱林生顿时感到神清气爽。
刑警不仅仅和各类的罪犯斗智斗勇，而且还得拼身体，以及和时间赛跑。许多案子，在留置四十八小时内没有甩翻犯罪嫌疑人，这起案件有可能就打了水漂，再也捡不起来了。
回到分局三楼办公室，邱林生看看手表，还早呢，不到六点半，离早晨九点上班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领导还没有上班呢，居然还可以睡一会儿，不错嘛。于是，邱林生卷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和衣而睡。太疲倦了，联系审讯两天两夜没有合上眼，不足一分钟，邱林生便滑入梦乡。
梦中，邱林生梦见自己穿越到了古代，遇到了四处行侠仗义的神笔马良。虽然马良似乎讨厌捕快，不过听了邱林生讲述的张少峰失踪案还是很感兴趣，决定帮助邱林生破案。邱林生方才描述完李莉莎的样貌，马良已经用那只神奇的毛笔画好画像。一个活脱脱的的李莉莎便从画像里走了出来。邱林生惊得呆了，准备给李莉莎照相，结果发现忘记带照相机了。邱林生正不知所措时，却突然感到天旋地转，晕倒了。等邱林生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方才发现李莉莎已经不见了，自己正傻站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旁，头上多了一个红红的包。邱林生伸手摸着睡觉时不慎落在地上撞的大包，自顾自的笑起来，原来是南柯一梦啊！
邱林生抬腕看了看时间，已是下午四点钟了，“哎呀！”发出惊呼，惊出了一身冷汗，后悔不迭自己居然睡得那么沉，耽误了正事。邱林生推开办公室的门冲出门去，和过道上的一人擦肩而过。邱林生往前冲了数米远后赶紧止步，因为惯性的原因，收势不住差一点栽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站稳，随即回头叫了声：“老大，正想找你汇报工作呢！”
过道上擦肩而过的不是别人，正是邓一民。
邱林生将车邓一民迎进自己的办公室后就像竹筒倒豌豆般噼噼啪啪的把云南出差的收获以及飞行大队巫龙传来的信息和盘托出。邓一民听得不住的点头。
两人交谈甚欢。
最终，两人达成了共识，却有必要请来刑事肖像绘画专家为神秘的李莉莎制作一副画像，以便按图索骥的在茫茫人海中揪出这条狡猾的狐狸精来。
随后，毕业于沈阳刑警学院的龙门区公安分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高飞通过各种人脉，请来了号称中国警界的“神笔马良”模拟画家木小军。
邱林生首先陪同木小军在龙门区看守所提讯了涉嫌故意杀人的嫌疑人史利坚。木小军反复询问了史利坚关于李莉莎的容貌特征后便开始绘画。经过几乎是一天一夜的连续工作后，木小军向龙门警方提供了嫌疑犯的模拟画像。提交画像时，木小军明亮的眼睛布满血丝。
邱林生随即到看守所提讯犯罪嫌疑人史利坚。
史利坚的表现让邱林生吓了一挑，史利坚看到李莉莎画像的一刹那间脸色变得潮红，嘴角流出了口水。
他妈的，色狼！邱林生暗暗的骂了一句。
“莉莎，我亲爱的莉莎！”史利坚的眼神呆滞，似乎中了狐妖施的妖法。
为谨慎起见，邱林生旋即陪同木小军火速飞往山西，秘密的会见了飞行大队的战士游栋梁。游栋梁的描述让模拟画像专家木小军笔下的李莉莎细节特征更细致入微，整个画像活脱脱仿佛真人被印在纸张上。邱林生一生难得服人，这次算长了见识，对木小军的绘画功底佩服得五体投地。
飞行大队大队长巫龙复印了木小军的手稿。
送走模拟画家木小军后，邱林生和巫龙就张少峰失踪案进行了彻夜长谈。
翌日清晨，邱林生乘坐航班飞回滴水岩市。
龙泉剑客
二O一九年一月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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