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意义有时候是超验感带来的,它的特征是“忘我”。
看一本小说,看一件名画,下一盘棋,完成一个任务,都可能获得超验感。它有一个接近的概念,就是“心流”。我在改文章的过程中获得过“心流”体验,原本模糊的感觉都清楚了,哪些文字要删除,哪些点要加强,我不再犹豫,所有的修改都可以一气呵成。这种体验非常愉悦,以至于完全忘记了劳作的辛苦。
心流的特征是“忘我”,这个有点和“为一个比自身更大的目标而努力”共鸣了。前者是一种感觉,似乎那一刻没有自我了,反过来也说明,自我是多么沉重的一个东西,当没有“自我”的时候,心灵会有多么的轻盈;后者是一种目标,如果你找到了值得为之奋斗的东西,自然也就把自我放在了第二位。这也是我们看很多老兵的纪录片时获得的那种感觉,那些老兵在战场上遇到了多少危险和痛苦,但是回过头却兴高采烈地讲述讲述那些痛苦。
这种体验没有那么罕见,再怎么抱怨996的你,也有过至少一次感觉不错的加班。在那一次加班的过程中,你完成了一个复杂的任务,在这个任务中你突破了自己一般的表现,你做的非常好。有趣的部分,工作中心流的产生和外界的评价几乎无关,你完成了一件“很牛X”的事情,你自己知道你完成了,你超越了自我,这个时候任何他人的评价都只是浮云了。
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赖 在《心流》一书中特别提到,心流的产生需要一个具体的场景。在这个场景,你有一定的能力,你面临了一个的挑战,这个挑战不会很小,让你觉得无足轻重,但它也不会太大,大到让你爱完全无法面对,这个时候,你勇敢接受了这样一个挑战,努力完成了任务,心流就会出现了。请注意,这不是一定是工作任务,可能就是一个娱乐的任务,比如在游戏中过一个关卡,比如在滑雪过程中学会高速转弯,都可能带来心流。只要有某个“任务”,它构成了对你能力的挑战,而挑战的难度非常合适,就可能带来心流。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行业领袖们总在挑战现实,不光是利益的问题,主要还是那种挑战感觉太爽了。各个领域的世界级选手们,就是在面对最大的挑战,他们能实现的心流是不可思议的气势磅礴!而这个过程是可以不断螺旋上升的,面临一个挑战,这一刻你失败了,但是当你能力提升了之后,下一刻你就可能成功了,能力提升了的你又可以去迎接更大的挑战。只要你不在意失败,不要沉浸在懊悔中,你可以不停地向上攀升。
2012年,我常常在张江高科附近的星巴克喝咖啡,我数次近距离观察过咖啡师的工作。有些咖啡师的工作给我印象很深,她们愉快地完成标准动作,时不时互相打趣一下。作为一个团队,她们配合得严丝合缝,似乎共同制造了一种集体心流,她们互相用余光看着对方的动作,传递标记了暗号的纸杯,喊出短暂的切口,伶俐地冲洗咖啡调制容器,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她们像在一起合奏一出交响乐。
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赖 在《心流》提到过有些工人在日常劳作中也可以获得心流体验,那些我们看上去很乏味很枯燥的工作,经过一定安排,有可能变成能带来心流的任务。比如,不要把一个任务看做是负担,更不要把它看成是未获得收入而付出的劳动,而是把它看成是一种“竞技项目“。在这项“竞技”中,给自己设定一个目标,然后测量一下自己的成绩,再做一次的时候,看看自己在细节上,一些动作上有没有改进的机会,如果有,试图改进一下,然后再去衡量变化。通过把这个过程反复地执行,枯燥的任务很有可能就变成了对自己能力有挑战的任务,从而可能带来心流。
小孩子很容易实现心流,这个说明,心流不是一个后天习得的技能,你只需要找到合适的场景,就能够找到心流。有趣的是,为什么心流会带来意义感,心流的最明显的感觉是愉悦的,当你有了心流之后,这一段经历就变得非常独特了。而这样的日子多了,生命的价值似乎就凸显了。而且这种价值是不需要被人告诉你的,你自己就可以感觉的到。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心流可以带来意义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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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6日 于平行宇宙A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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