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Roxy独自一人坐在黑暗的房间里，额角被Serena打伤的地方虽然勉强止住了血，却还依然隐隐作痛。门被紧紧地锁了起来，甚至门的缝隙都被贴上了封条。除此之外，窗也是无法打开的——窗框被卫士用厚重的木条钉死，连一丝能透出光的缝隙都没有。她房间的电源被彻底切断了，Serena控制了她仅有的一点自由，将她锁在了这间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内。
她唯一能见到的活人只有Rita——每天只有Rita会给她送吃的让她不至于被饿死，食物只有一片放在盘子里的干面包片和一杯水。Rita不能跟她说话，这是Serena的命令。
她在这间黑暗的房间里已经呆了好长时间——她发现在全黑的环境的情况下，人很容易就会丧失时间感和空间感。她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只能计算Rita一共来送过多少次饭。她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数字，这并不光是为了计算天数，还为了让自己的理智不会过早崩溃。
她知道，红色感化中心也曾经用这种方法逼不听话的使女就范。和肉体上的折磨比起来，精神上的掌控明显有效得多。在红色感化中心里被关过黑房间的使女们几乎没有人会再胆敢反抗Lydia嬷嬷，她们再也没想过要逃跑或者干出其他什么出格的事，每个人都变得唯唯诺诺，说话细声细气，有些人甚至再也不会与其他人说话。
Serena一定也在期待着，有一天Roxy会一边发了疯般地敲打着门，一边大喊对不起吧。她一定认为这个故事会以Roxy匍匐在她脚边，向她一遍遍地发誓保证再也不会对大主教产生任何非分之想作为最后的收场，但是Roxy不会让她得逞。
“这个国家的根基过于脆弱，他们时刻都害怕着人民推翻他们，所以才要通过残忍的暴政使人的意志屈服。”她的脑子里回响起Percival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我没做错过任何事，Roxy闭起眼睛在心里默念，错的是他们，该感到害怕的是他们。他们对我做过的每一件事，犯下的每一件罪行，只要无法杀死我，就会让我变得更强。
她站起身，摸索着来到窗边，触摸着窗框，原本从这扇窗的位置，可以眺望到对面的车库。即使是外出购物时她也从未感觉到自己是自由的，整个基列唯一让她感到自由的地方只有在车库上方那间属于Percival的房间里——她想起他们一起看的最后一本书还没有读完，真可惜。
然而现在最让她感到担心的不是自己的状况，而是她脑子里有MAYDAY需要的东西，她却没办法将它传递给MAYDAY。
她已经记住了那份名单上的每一个名字，她知道每个名字的背后都代表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指向一个濒临破碎的家庭。她必须通过现有的条件将这份名单交给MAYDAY。在这件事上她无法指望Percival，那个人为了保护她不择手段地切断了她和MAYDAY的联系。除了通过他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还有谁能帮助到她？
她的手指摩着盘子的边缘，面包芯太软，面包皮的颜色和硬度正好适中。她在黑暗中摸索着将面包皮撕成小块，将杯中的水倒了一点在盘子上，然后小心地将面包皮拼好。
她必须要铤而走险一次，这可能是她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赌注。她再三思考着，斟酌这中间要承担的风险。
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Rita终于走进房间将盘子和杯子收走，临走前她默默地看了一眼Roxy，她背对着Rita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看到Roxy现在的样子，Rita不禁叹了口气。
她刚离开那间囚禁Roxy的房间想顺着楼梯走回厨房，就发现自己手中的盘子有些不对劲——面包屑似乎是有规则排列的，Rita将盘子放在眼前仔细地瞧了瞧，才发现盘子上用面包皮摆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字——MAYDAY。
Rita悄悄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注意着她，然后她轻轻将手指放在盘子上，打乱了那个排列。
所有人都知道，“马大”们有自己的情报网，但是没多少人了解，有些“马大”谈论的都是白天的话题，而有些，则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开口。
2012年——在这一年，发生了一件改变全体人类命运的重大事件。
美国超级富豪Richmond Valentine在那一年宣布自己成功发明了更快更便捷的SIM卡，并将这种电话卡大量生产免费发放到全世界每个人手上。然而当时没人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通过SIM卡散播能使人变得残暴的信号，迫使人类互相残杀以保护地球的生态环境。虽然某个神秘的特工组织成功地消灭了Valentine，可是他的SIM卡还是使全世界的人口锐减到了原来的三分之一。
很快人们就发现，失去的那三分之二人口使全世界的国家都陷入了巨大的劳动力缺失中，仅剩的人口无力支撑现有的文明水平，平民的工作时间被无限延长。活下来的三分之一也并没有为幸存而感到侥幸，相反，由于来得过于突然，心理无法承受激变的人们渐渐失去了社会性，人类社会的道德体系开始逐步瓦解。所有国家的资源不仅没有因人口压力下降得到保障，反而流失得越来越严重。很快国与国的关系便出现了裂痕，国际局势进入了剑拔弩张的状态。
事件的起因是某超级大国以怀疑中东某国藏有化学武器为名，向该国发射了若干枚导弹——当然，化学武器只是借口，超级大国的真正目的是中东蕴含的大量丰富的石油资源以及挑衅保护该国的另一个超级大国。人们原以为这件事将引领人类社会进入第三次世界大战，却没想到这一举动引发的却是更恐怖、更持久的悲剧——一枚导弹的弹道计算出现了偏差，打到了核电站上。
刚开始时这个国家还能隐藏事故的严重程度，声称核电站没有发生泄漏。但是很快，全世界就发现灾难开始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生态环境产生了恶劣的变化、癌症和血液病死亡的比例大幅度增加、生育率开始呈断崖式急剧下降、畸形儿和死胎大量出现……在联合国会议上被其他各国不断施加压力后，该国终于不得不承认，导弹对核电站地壳产生了影响导致炉心融解，没有能力处理的核废料被大量排放到了太平洋里，流向了全世界。
众多国家开始推诿责任，联合国会议上充满了愤怒与争吵，然而没有一个国家想到对此采取任何措施——关键时刻，怎样让自己存活得更长久才是最重要的。
人类的内心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末世的气氛开始滋生。而这时，几乎没有人发现，一股曾经被人类所遗忘的势力，正在借此悄然兴起。
Percival和老师原本每年到了这个季节都会去野外捕猎野兔作为消遣，可是很快，这里便再也没有野兔这种生物了。
“放！”
Percival将猎枪放在肩头，迅速瞄准那两枚飞速旋转的飞盘，然而他的两颗子弹没有一颗射中。
“你是怎么了？这么蹩脚的枪法可不像是你平时的水准。”他的老师用一根手指将猎帽抬了抬，他看向Percival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Percival虽然称呼那个人为老师，但实际上他们两家本就是世交。老师从小看着他长大，他总是说对于没有子嗣的自己而言Percival就像他真正的儿子一样，就连Percival进入KINGSMAN都是他的老师推荐的。他们两人的关系如此亲密，自然是无话不谈。
“……您听说过‘雅各之子’吗？”Percival刚刚大学毕业，虽然年纪尚轻但是能力却不遑多让——他已经是一名执行过许多重要任务的KINGSMAN了，“最近我在曼彻斯特执行任务的时候，发现那里有一个新兴宗教团体正在兴起——他们鼓吹的教义是应该将生育权牢牢地掌握在掌权者手里，而不是由人们自己决定是否想要小孩。生育应该遵循神的旨意，人类只是生育的工具，本身没有决定权力。”
“……这听上去像是个邪教，”那个男人低下头思考了一阵，“你觉得这个邪教组织会出什么问题？”
“虽然是邪教……但是我发现他们的教义在现在这个状况下却深得民心，他们在那里的势力发展很快，甚至有向外扩张的迹象。”Percival掂了掂手里的猎枪。
“我没听错吧？你在担心一个邪教组织将来会篡权？历史上可从来也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他们的目的绝对不像其他邪教一样只是吸引教众和骗钱。他们的纪律很严明，而且明显拥有成熟先进的武装力量，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他抬起头，看向对方，仿佛在征询他的意见，“我打算把这件事报告给首相，不过……”Percival皱起眉头。
“报告给首相？”他的老师翘起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微笑，“Agent Percival，如果连你都感到事态严重，我觉得你确实应该把这件事报告给他——但是我们可亲可爱的首相，这个‘现代的张伯伦’到底会不会对此表达任何看法，那就让人不得而知了。”
“不管怎么说，我总要试一试，”Percival再次将猎枪搭在肩头，“‘雅各之子’现在的势力还仅局限在曼彻斯特，趁着他们的势力刚刚抬头的时候将火苗掐灭还不晚。”
这回他的两颗子弹不偏不倚地几乎同时射中了两枚飞盘。
然而Percival没有注意到，正在他专注于射击的时候，他身边的那个人正用一种混杂着警惕与怜悯的复杂眼神凝视着他。
“‘雅各之子’？”首相从各种文件中抬起头来，注视着眼前这个向自己汇报的特工。
“对，最近我在曼彻斯特执行任务的时候发现的一个认为生育权属于神权的极端组织，他们……”
“真是荒谬，”首相打断了他要说的话，“这种傻话怎么会有人信？不久之后他们就会自生自灭了。”
“可是我发现他们的教义很被人们受用，而且他们还有……”Percival依然没有放弃。
“Agent Percival，我是一名首相，你觉得把这样微小的事务交到我的办公桌上合适吗？”首相的眼神变得严厉起来，“如果他们没犯罪，那自然最好不过，要是他们犯罪了，就交给警察处理——这种毫无逻辑的组织甚至都不需要你这样的KINGSMAN来操心。现在，我要先失陪一下，我和美国总统以及法国总理还有一些关于中东的事宜要进行电话会议。”
“人类都要毁灭了，出现些邪教组织是正常的，”他走到Percival身边，像是要安慰他似的小声说道，“不要在意。”
首相打开门离开了办公室，只留下Percival一个人站在那里。
他这才发现为了忍耐，他的双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
他到底对首相抱有什么样的期待？他早就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了。
“关于‘雅各之子’的情况，你向首相提出报告了吗？”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老师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端起手里的红茶，轻轻啜饮了一口。
“我还以为您把这件事给忘了呢……”Percival无奈地微笑起来，“碰壁了，他让我把这件事交给警察处理。”
“……我早就提醒过你了，”他的老师闭起眼睛，对他严肃地摇了摇头，“你在他那里是得不到应有的关注的。”
“没什么，我本来也没多少野心……”Percival将茶杯放在嘴边，“我只想作为一名KINGSMAN守护这个世界，如此而已。”
Percival这番与他的能力和身世严重不符的发言让他的老师皱起了眉头。
“首相是无法拯救英国的，你这样的想法也不行……”他将红茶杯放回茶几，然后将双手交叉放在腿上，“你瞧，人类已经进入了生死关头，只要我们稍有闪失，最后得到的就只有灭亡。人类根本就不是什么地球的主宰，在人类之前也有很多物种称霸过地球，最后他们还不是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的生存环境正在变得越来越严苛，可是看看我们的国民，他们在鲜花和掌声中出生，肉体和精神都过于羸弱。在这个富庶优越的环境里，很多人甚至不用工作光靠救济都可以养活自己……还有我们的政府，随着日不落帝国的夕阳西下，政府越来越依靠其他大国的支撑，奉行绥靖政策……看看这个国家都被他们搞成什么样子了？这也就意味着它比其他国家还要不堪一击。你不觉得国民必须要经过更严格的考验，他们需要一种全新的体制，通过更加严厉、更加富有纪律性、更加充满力量的手段来监管，如此一来这个国家才有能力去面对人类史上最残酷的一次寒冬吗？”
Percival从未见过老师如此侃侃而谈。
“……我认为您说得对。”片刻之后，他如此回答。
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深深地感受到，自己与老师的想法产生了共鸣。
“我就知道你也会这么想。”他的老师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Percival送走老师后回到壁炉前打开眼镜，他的视线在删除键上停留了许久，最后他还是眨眨眼，删除了所有关于“雅各之子”的调查报告。
不久之后，内战全面打响。
“雅各之子”煽动了普通平民阶级对现任政府积怨已久的极大不满，越来越多的平民开始加入到政府的对立方去。再加上来历不明的资金和军火支持，就好像滚雪球一样，它的势力急速膨胀。
两年后，内战以“雅各之子”获得胜利而告终，基列共和国在人民的掌声和欢呼声中崛起。
然而基列共和国成立后，立刻推翻了自己曾经对人民许下的种种承诺。最先开始实行的是严厉的闭关锁国制度。接下来人们发现基列国内对同性恋的恐惧变得日益高涨，没过多久之后这份恐惧蔓延向了有工作的女人——很快，不允许女人工作的法律便出现了，女人的所有财产都转移给她的丈夫或男性亲属所有，霎那间所有女人都成为了男人的所有物。再接下来的则是禁奢法，规定所有人不得佩戴任何饰物或穿着华丽服饰，只能穿戴政府统一配给的服装。然后是以健康普查的名义检查全体女性的生育能力，使女制度和妻子分配制度开始执行。所有人都被重新划分了等级：在基列政府工作的神职人员是第一阶级，不仅可以自由恋爱，如果妻子无法生育可以申请使女代孕。普通平民是第二阶级，他们只能等待着政府给他们分配素未谋面的妻子和丈夫。而没有生育能力的则是第三阶级，一辈子因无法生育受尽鄙视和煎熬。
越来越苛刻，处罚越来越严重的法律相继出台，然而当人们终于察觉自己拱手将莫大的权力交给了什么样的恶魔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
愚蠢的国民，迂腐的首相。
以及，最不可饶恕的，我自己。
Percival扶着楼梯扶手，沿着台阶一步一步地向上前进。
在那扇门的背后，那个女孩就在那里被囚禁着。她的房间被黑暗所笼罩，她的世界只有一片暗无天日。
他将手放在门上，门只是一扇普通的木门，要打开这样一扇门对他而言简直轻而易举。
这个房子里只有两个女人，门外只有一个卫士，杀光他们根本不是难事。他有大主教的通行证，还有“眼睛”的身份作掩护。首先把这个女孩从这间房子里救出来，然后带她逃跑……逃到哪里去？该怎么逃？他还没想好。但是首先，他必须要救出她。其他的，不管他能不能想出办法，那都是之后的事了。
人类最大的悲剧就是我们的智商高到自认为自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地步，但是实际上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人类无法解决的问题。人类从来也不是什么地球的主宰，我们只是地球经历的漫长时间中的沧海一粟而已。说不定这就是人类的尽头呢？人类就是应该在这个节点灭亡呢？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还要拼死抵抗这该死的命运呢？为什么还要为了片刻的苟延残喘而令无辜的人饱受痛苦呢？
“Percival，”他听到背后传来呼唤他的声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干傻事。”
Percival转过头，他看到Rita正站在他身后，她手里拿着一盘面包片和一杯水。
他可以先从Rita开始杀起，他能悄无声息地杀掉Rita，而屋子里的另一个女人对此毫无知觉。然而Percival看着Rita，却产生了犹豫——Rita是无辜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心想，他以前可从来也不是这样的人，杀伐决断对一个特工而言根本就不应该是个问题。
“我可以告诉你，房间里的那个姑娘很好，她一直在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崩溃。而且她是个使女，Serena那么想要小孩，她不会关她一辈子，”Rita压低了声音，轻轻说道，“如果你现在想带着她逃跑，事情只会向更坏的方向发展，基列所有的火车站和机场都是封闭的，没有任何准备你们很快就会被人发现——你会被当场杀掉，而她会因和男人私奔被处以石刑——你想看到这样的结局吗？”
“你在想为什么我会知道你对她抱有什么样的感情，对吗？拜托，你以前除了吃东西从来也不会踏进这幢房子一步，现在你却天天都呆在我的厨房里。你是不是觉得她现在的情况都是被你害的？不是的，是那天晚上夫人的一个朋友就在JEZEBELS，她看到大主教带着Offred去了那里……你这样自怨自艾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现在的你唯一能为她做的，就只有‘忍耐’而已。”
Percival看着Rita，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反驳她。
“没想到我居然被一个做面包的马大教训了。”他自嘲地笑了起来。
“要是你再继续执迷不悟，这个做面包的马大不仅要教训你，她还要用她拿来做面包的擀面杖给你点颜色瞧瞧。现在快点下楼到厨房呆着去，别火上浇油再被夫人发现了。”
Roxy睁开眼，她立刻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变化。
她想从床上站起身，却整个人都跌倒在了地上。她捂着自己的腹部，不停地干呕着，直到吐出东西。可是她胃里没什么食物，吐出来的只有水而已。
我要死了。
她明明想好了不会向Serena求救，可是求生欲却战胜了一切到达了顶峰。她在黑暗中爬行着，摸索着，想要找到门，她想要拍门呼救。四周过于黑暗，她根本就分不清方向，这中间她又吐过好几次，她的身体虚弱，浑身上下都用不上力。除此之外，她的脑袋里充斥着微妙的眩晕感，就好像晕车似的。
她好不容易找到门，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力气拍门。
她想要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气若游丝。
糟糕了，我居然就这样要死了，她心想，简直难以置信，我明明还这么年轻……居然仅仅因为被关了起来就要死了，这也太差劲了吧……有很多事现在我才刚懂，甚至还没有完全弄明白。我还什么事都没做过，还有那么多想法没有实现，还有很多书没有读，我都没见到过基列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MAYDAY收到我发给他们的名单了吗？Jannie的孩子呢……等等……
我还没来得及和他告别。
她的意识渐渐脱离了身体。
Rita打开门，却发现Roxy趴在地上，她已经失去了知觉。她手中的盘子和杯子掉在地板上打碎了，但是她无暇顾及其他。
“Percival！快上来！”Rita惊恐地朝着楼下厨房的方向大喊，“她晕过去了！”
Percival冲入房间，他立刻将Roxy的身体抱了起来，跑下楼梯，朝着车的方向跑去。他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亲眼见到她，现在他抱着她，只感到她的体重出奇得轻……Roxy整个人都是苍白的，甚至连嘴唇都毫无血色，他感到她的生命正从他的手中一点一点流失。
她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啊。
然而在大门口，他被夫人拦下了。
“等等，”Serena Joy Waterford站在门口堵住了他的去路，她端正严厉的脸上一边眉毛抬了起来，“没有我的准许，谁也不许带她出去。”
他看着她裸露出来的纤细脖颈，掐断这个女人的脖子太简单了，根本不需要一秒钟。时间争分夺秒，要是他晚一步将她送到医院，很可能她就要……
“夫人……”最后他强迫着自己开口，“这个使女生病了，要是她因此留下什么后遗症，让您将来的孩子也变得不够健康，那就大事不好了，不是吗？”
“我……”他向着Serena低下头，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我恳求您，让她去医院看病。”
Percival想抱着Roxy进入急救室，却被门口的医生拦下了。
“这是个使女，”医生皱起了眉头，“你是她的什么人？你不能就这样抱着她进来……你连碰都不应该碰她！立刻出去。”
“我、我是……”
我什么人也不是。
急救室的大门在Percival面前紧闭。
他一边喘着气，一边颓唐地靠在了急救室的外墙上。
Roxy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这个房间整洁而明亮。她的眼睛都有点适应不了这样的光亮了，她花了好长时间才调节好自己的眼睛。
天花板是雪白的，周围有医用仪器滴滴作响的声音，看起来她现在在医院，她得救了。
她朝旁边一看，却发现自己正对着Serena那张端正的脸。奇怪的是，她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那么柔和，看着Roxy的眼神充满了关切，甚至连那两道飞扬跋扈的眉毛都没那么霸道了。
她想起自己在那间房间发生的种种，不禁感到油然而生的愤怒，她想将脸撇到旁边去，可是她的手却被Serena牢牢握住了。
“你要干……”
“亲爱的，”Serena竟然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怀孕了，”她终于喜极而泣，紧紧地抱住了Roxy，“你有一个月身孕了！感谢上帝，感谢上帝！”
Roxy睁大了眼睛。
这一个月里，她大部分时间都被Serena囚禁着，只有一个人碰过她。她和Serena的心里都清清楚楚，那个人肯定不是大主教。
作者的话：在这里我要普及一下，Percy和Roxy是做好避孕的，问题是看过《老友记》的人应该都知道，避孕措施并不能百分百完全避免突发状况……（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在自己文里加这样的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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