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十一点多我还没睡着,还没眯瞪一会,竟然梦见从未入梦的七爹。
梦见七爹回乡看我父亲,梦见七妈跟在七爹屁股后面吵吵,说七爹屁大点事就回老家。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啥是大事啊?七爹气哼哼地说,我死了都不算大事。
七爹是我父亲最小的弟弟,也是父亲堂兄弟几个里官位最高的。七爹七五年团级干部从部队转业到武汉,安家费给了四千多块。当时我们家日子不好过,八爹出面为我们化缘了一百块钱,这个事本来是瞒着七妈的,不知道最后咋让七妈知道了,于是,七妈天天防贼一样的防着七爹。
八二年过了年,回乡过年的本家十爹把我带到武汉。七爹在他属下的工厂为我找了个季节性的临时工,于是我就吃住在了七爹家。七爹有心想把我的户口跟三爹换一下,让我接三爹的班。办这个事是需要钱的,于是七妈天天背着我跟七爹呕气,这是大姐最后告诉我的。那些年偶尔跟店小二闲聊时我爱说:“如果七妈肯帮忙,如今我就是武汉人,我也是铁路职工。”店小二一叠声地说:“幸亏七妈不帮忙,要是七妈帮忙了,哪有我的事,嗯,我得请七妈的客。”
我在七爹家住了三个月,百无一是的我被我大堂姐接到她家。大堂姐一家跟三爹住在一间房子隔开的老木楼里,厨房是十来家共用的,我去了只有睡在不够我长的沙发上。没等季节过完,我就背起行囊踏上了返乡的路。
八十年代末,我七爹已经是武汉烟草专卖局的书记,在七爹的权力范围之内,七爹也确实为我们办了许多实事好事,七妈也睁只眼闭只眼不过问七爹对甘家的事。
九二年初夏,身为领导的七爹,到成都学习考查期间突然腹痛如绞,送到医院一检查说是肝癌。慌乱之中七爹连东西都没收拾就坐飞机飞回武汉。得知七爹得病,我父亲去看他,七妈当着七爹的面对我父亲说:“你弟弟得了肝癌,就是跟焦裕禄一样的病。”并用手比划着瘤子的大小。
我父亲不知道肝癌的严重性,八爹回乡时父亲对他说了七爹的情况。八爹一脸凝重地说:“七哥的时间不多了,也就是几个月的事”。父亲听了八爹的话很不以为然,因为七爹每次给父亲写信一直都是报喜不报忧,一直说他的病没事,一直不让父亲到武汉去看他。
七爹得病四个多月就去世了,七爹去世以后,七妈没通知甘家任何人,包括家在武汉的大堂姐。大堂姐可是从小跟七爹住门对门,中间只隔一个不到两米的过道,七爹看着长大的亲侄女。为此大堂姐十年没理七妈。
时过境迁,如今,我们的日子都好过了,七妈也老了。如今七妈跟大堂姐亲如母女,去年腊月二十八,七妈还带着堂姐堂哥堂弟们回乡过年。七爹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很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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