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28号,突然接到晓光的短信:纪鞍没了。没了?这怎么可能?年前不是还说化疗的效果很好的吗?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有那么几秒钟,我竟然认为晓光是在提前玩弄愚人节的把戏!可是,有拿自己至亲同学的生死开玩笑的吗?当询问了一些细节之后,我终于相信这消息是确实的了,纪鞍真的离开我们去了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地方。今生,我们是无缘再见的了!
纪鞍是我的大学同学。是一个长相英俊的小伙子。肤色稍重,浓黑的剑眉下有一双与年龄不太相称的略带忧郁的眼睛。他的名字透露了他是辽宁鞍山人,是随着父亲从鞍山来到包钢的。所以,虽在包头居住,说话却是浓浓的鞍山口音。
他的歌唱得很好,还会弹吉他,吃过晚饭,常常一个人坐在宿舍的床上自弹自唱。我们俩住隔壁,他的歌声会顺着走廊飘过来,于是,他在那边唱,我在这边学,有时个别音节听不清楚,就跑过去向他请教,他就回过头来再唱一遍。就这样,居然跟着他学会了很多当时流行的歌曲。其中有一首歌叫《那一年我十七岁》:背起行囊穿起那条发白的牛仔裤,装作若有其事地告别,告诉妈妈我想离家出游几天,妈妈笑着对我说,别忘了回家的路……我们都是远离家乡的游子,那首歌似乎就是专为我们写,为我们唱的,所以至今记忆深刻。
不知为什么,那个时候的纪鞍似乎不怎么快乐。很少见到他笑,尽管他笑起来很迷人。即便是最开心的时候,他的笑也总是浅浅的,稍纵即逝。就是唱歌的时候,那歌声里似乎也带着淡淡的忧伤。偏偏他又是那种不太愿意跟别人交流的人。喜欢把什么事儿都闷在心里。既很少参与同学间那种海阔天空的瞎聊,也没听他开过谁的玩笑。除了他们寝室的人,很少与其他寝室的同学交往。串宿舍更是少见。他的脾气似乎也有一点儿急。有时一句不经意的玩笑都能让他动怒。至今还记得他生气时,眼睛红红的,咬牙切齿,对着你喘粗气的样子。听晓光说继鞍患的是贲门癌。这种病按中医的说法是因七情内伤、饮食不节、脏腑功能失调等多种病因综合作用而致机体阴阳失调,经络气血运行障碍,引起贲门部气滞血瘀、热毒、湿聚等相互交结而成。那么,继安罹患此症有没有心情的因素呢?
毕业前夕,我忙着去首府跑分回家乡的名额,等我重返学校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已经离校了,这里边就包括纪鞍,所以我的毕业纪念册上没有纪鞍的签名,既不知道他的家庭住址,也不知道他被分配到了哪里,这于我一直是一个不小的遗憾。因为从此以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近20年没有见面了,想象不出已届中年的继安是个什么样子。我印象中的他始终都还是学生时代的模样:穿着一条发白的牛仔裤,背着吉他,唱着忧伤的歌……年前,晓光把包头同学聚会的照片发给我,纪鞍也在其中,可我居然没有认出他:头发全部脱落,眼窝深陷,不复当年的俊朗。晓光说那是化疗的结果。
健康的生活,一定要有快乐的心情。人生在世,谁都不容易,外界加给我们的波折和苦难已经够多的了,我们干嘛还要自己难为自己呢?凡事看开一些,让自己始终保持乐观豁达的心态,生活就会变得色彩缤纷,有滋有味,即使是再阴翳的天空也会云开雾散,艳阳高照。这是纪鞍的离去留给我们所有同学的启示。
这几天,从网上下载了《那一年我十七岁》,反复地听。每听一遍,心里都会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常常固执地想:纪鞍离去的消息是不真实的,他没有离开我们,就像那首歌里唱的那样,他只是“离家出游几天”,过不了多久,他还会回来,回到同学们中间来,依旧是穿着那条发白的牛仔裤,背着吉他,唱着忧伤的歌……
今天是清明节。日子过的可真快啊!一转眼,纪鞍离开我们已经整整一周了。按东北人的习俗,是该烧头七了吧?谨以此文祭奠纪鞍。
亲爱的同学,你在那边一定要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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