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她是高一下学期转来和我同班的。印象里第一次注意到她时,她穿着红色的外套,背着一个黑色书包,吸引我的是,她留着一头好看的短发。我无法形容那种特别,只能也像她说一句,帅帅的小短发。
在我即将逝去的那半年单调的记忆里,她一直像是个小学生一样专心地低着头学习,沉浸在她的世界。当我有意无意的像她看去时,她额前的刘海静静的搭在眼睛上,整个人安静的像一幅画。只有当她解出了一道题,她才会撩一下遮住视线的刘海。我很少在教室以外的地方看到她,偶尔在去餐厅的路上遇到,她也是微微低着头专心的走路。那个年纪的女孩已经懂得打扮自己了,开始留着又长又直的秀发,穿着新潮靓丽的衣服。周末和朋友走在路上,看着周围一个又一个的长发女孩,我忽然觉得,她们是如此的千篇一律。
也就过了半个学期,她就变得优秀起来,老师也渐渐注意到她。我看得到老师眼里的赞赏。高二的时候,她还在默默地努力,我知道,她是一只正在破茧的蝶,她破茧而出诗的美丽会让所有人赞叹。我们高二的时候,拍过一张集体照,我一直把它收藏在行李箱里,照片里她穿着黑白相间的衣服,黑色的短发,清秀的脸,很酷。
高三我们还是在一班,开心的是,她就坐在我的后面,每次我回到座位的时候,都可以看到她。那时,她正在留长发,走起路来,一个可爱的小辫子一翘一翘的,即使没看到脸,我也能知道,那就是她。高考后的我们,和无数个毕业的高三党一样,都觉得解放了,也想象不到不久后就要分开,有的只是天南海北的闲聊。于是我们加了好友开始聊起天来。那是我在高中三年里觉得最快乐的时间。后来我们真的是一个南,一个北。
我听她讲她的故事。她说她初中是班花,那时候长得还行,学习也不错,好多男生追,我看了她发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系着红色的围巾,留着一样的短发,眼睛清澈而灵动。她说那时候有个男生追了她很久,后来她答应了。但那个男生学习不是很好,中考后,说不想影响她,就离开了。而我,也没有多问。
她还讲高三的时候,和她闺蜜一个班。我说我怎么从没见你们说过话。屏幕那头的她沉默了一会,说告诉我个秘密。她说她的闺蜜刚和她一个班时,很有压力,回到宿舍偷偷给她写了封信,要跟她绝交。当时她哭了好久,然后很生气的去见她,骂了她一顿。我静静地听完她的话,然后我问问现在呢,你们和好了么,她很开心的说当然了,然后发了一堆她们出去玩的照片。
她跟我分享了许多东西。有趣的,伤心的。她说起话来就像一个小孩子那样单纯。她问我大家问什么叫我小黑,为什么不叫大黑呢?我说,那我可以叫你大冰么,她笑嘻嘻地说你可以叫我小冰。
最后一次见她,是高考后的班级聚餐。我和朋友在路上遇到了她。她正在发传单,当时离我们还远,看不清脸,但我对朋友说,看,那就是她。
后来我再没见过她,假期班级的聚餐她也没来,但我们还是时不时的联系着。她有一次对我说,她军训的时候,有次跑步,腿不舒服,她跑完的时候田径场已经没人了,她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有个男生过来安慰她,带她去吃了饭。她讲到这里,我忽然感到淡淡的悲伤,我说然后呢。她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除夕那天,我们聊天,她说跟我熟悉大半年了,都对我产生依赖了,希望我可以继续做她的知心大姐姐。我想了好久,我想说我会的,但是我没有,我只是回复了一个笑脸给她。
虽然我才度过了我五分之一的人生,但是我觉得我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女孩了,即使让我再回到那样的年纪。我看着这高远的青空,我看着阳台下飘落的花瓣,我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却始终忘不了那个在我青葱岁月里的短发女孩。我知道我们之间会越走越远,一年一年的我会在她的脑海里逐渐模糊,我却总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想起她。
那次室友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说,
我喜欢短发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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