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襄风云(三)

作者: 老书虫 | 来源:发表于2022-07-10 18:04 被阅读0次

    嗒!嗒!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有远而近地响了起来。

    “闪开!紫囊信简,八百里加急!”马背上是一个身穿土黄色号服的晋朝士兵,身上背着一副紫色长条皮囊。他驱赶前面的人群,纵马冲入建康城的城门。晋兵目的明确,直奔巡查院衙门而去。

    巡查院是晋朝新相谢安设立的官方机构,专司对外刺探情报,对内防谍,由相府直辖。几年前的谢玄四战四捷大败秦军的战果,巡查院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如今骁将谢玄训练的北府军和巡查院是东晋继续延续的最大保障!

    晋兵的战马很快就到了巡查院在建康城中的府邸门前。他翻身下马,高声叫道:“紫囊信简,需院首亲启!”

    有府邸中的吏员听到军士的叫声,走出大门。打量了一下军士,看到军士身上的紫色皮囊,眼神一闪。他一把抓住军士的手,就往门内走去,口中说:“快,跟我进去!”这时守在门外的士兵接过缰绳,将军士的战马牵到了一旁。军士紧随吏员走进了巡查院。两人无心观察周遭,径直走到了一处大屋停下了脚步。吏员扬声冲屋中喊道:“禀告院首,有军士带紫囊信简而来,需院首亲启!”

    “让他进来吧!”屋中传出一个阴冷的声音。吏员对军士使了个眼色,军士赶紧走入了屋中。屋中陈设很是简朴,与东晋朝堂之上的奢华之风格格不入。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屋中就是那黑色张书案,书案上摆满了书籍和卷宗。

    书案后坐着一位灰袍高冠中年男子,他身材瘦小,眼睛深陷眼眶之中,眼中神光阴骜。这人便是巡查院的院主曹爽。

    曹爽今年四十五岁,出身于谢氏,对谢安忠心耿耿,自幼对谍报有奇才。成人后专为谢安收集天下情报。要不然隐居在东山的谢安也不可能对天下局势判断的那么清晰。自谢安入朝为相后,建立巡查院,院首的位置自然落到了曹爽的头上。当然这些年曹爽领导的巡查院也未叫谢安失望过。

    “巡查院游骑王三参见院首,我带来了紫囊信简!”军士赶紧行礼,并双手呈上了紫色皮囊。

    从军士手中接过紫色皮囊,手按暗扣,啪的一声,皮囊打开,曹爽从皮囊中拿出绢纸,然后再次将皮囊送回军士手中,说道:“好的,你先退下吧!”

    军士一听,赶紧抱拳行礼,之后转身离去。见军士离去,曹爽端详起绢纸。看了一会儿,他将绢纸放到了书案上,并扬声对外面喊道:“来人!”

    送军士来此的吏员走入屋内,躬身问:“院首有何吩咐?”

    曹爽瞅了吏员一眼,神情不变,说道:“请谢令使来一下!”

    “遵命!”吏员躬身领命,转身离开了大屋。巡查院设一院首领导全局,又设左右令使两名辅佐院首。

    左令使杨凡常年在晋境之外负责对情报事务,而右令使谢昆则常驻总部协调各种事务。谢昆还有一层身份,他是谢氏族人。他在巡查院的目的也不无监视曹爽的意思。

    不多时,谢昆走入曹爽所在的大屋,躬身行礼,口中说道:“参见曹院首!谢昆应召而来!”谢昆年近四十,面容白静,体态微胖,身穿白袍,书生气十足。

    “是谢令使啊!快这边坐!”曹爽不苟言笑的脸上硬是挤出一丝笑容,拉着谢昆坐到书案旁。

    “不知院首找下官何事?”谢昆直接了当地问。看谢昆问此,曹爽也严肃起来,说道:“饕餮来信,需要天级密语解密!”

    “属下明白了!马上解密!”谢昆轻轻点了点头,说道。

    为防止所传递情报不被敌方发觉或截获,高级密谍们都有一套密语用来加密情报。情报传递到终端时,终端的人会用同样密语进行解密,还原情报。这谢令使就掌握着饕餮的密语。

    只见谢昆从怀中掏出一卷书册。书卷被打开,他一边看着书卷,一边瞄着写有情报的绢纸,然后在空白的纸上写了起来。时间一晃,绢纸上的情报被破译完毕,展现在曹爽面前。

    眼前诸多的情报中,有一条引起了曹爽的注意。情报是这样写的:

    建康朝堂中藏有秦密谍“青松”,吾行迹疑有暴露!

    “我们朝堂中有密谍?”曹爽惊讶地说。

    “是的,大人!看到这条情报我也感到惊讶!”谢昆感叹道。

    “我倒不是惊讶我们这边有他们的人。敌中有我,我中有敌也是常态。只是这个青松可能已发现饕餮的存在。饕餮是我大晋最好机密,不容有失!”曹爽脸色难看地说道。

    “是啊!饕餮确实不容有失。他是谢相重要的一步棋!情报传回来了,但徐成却没回来,想来是已起到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作用。这也说明青松确实发觉了饕餮的存在!”谢昆也皱起了眉头。

    “当务之急是挖出青松,并保证饕餮的安全!”曹爽思索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是的,挖出青松得从两边一起着手。一方面我们需要暗中自查,另一方面也需要江那边活动起来找出青松更多信息。两边配合最终挖出青松!江那边得有个负责此事的主事人。我想扎在襄阳的那根“金针”应该可以!”谢昆建议道。

    “谢令使真是出了个好办法!就这么办吧!传达院里的命令给金针,调查青松!”曹爽说道。接着曹爽又说:“还有一个问题。徐成死了,掩护我们和饕餮传送渠道的挡箭牌没了。我们需要一个新的挡箭牌!”

    “是啊!得物色一个新人选!最好是个司闻监不熟悉的陌生面孔。该用谁合适呢?”谢昆自语道。

    “那个唤你过来的吏员是什么人?”曹爽突然问道。

    “啊,他呀!他叫楚歌,是咱们院里主计处的吏员,三年前入院,没出过外勤。”谢昆随口答道。

    “要不就用他顶替徐成的位置吧?”曹爽似是询问实则肯定地说。

    “他行吗?”谢昆一愣,看向曹爽问道。

    “没问题的,既然入了巡查院必然受过密谍训练,没有出过外勤不要紧,都有第一次不是?再者他是陌生面孔,潜入秦境也方便很多。他不仅可以顶替徐成的位置,也可以协助金针调查青松!”曹爽下了定论。

    看曹爽下了决定,也不在说其他。他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谢昆就告辞离开了。曹爽又看了会儿情报,将所有信息记在脑中。之后随手将记载情报的白纸丢入远处的鼎炉化成飞灰。

    又在屋内呆了一会儿,曹爽起身离开屋内,走出了巡查院大院,消失在街市之中。而他身后有对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直到曹爽消失在街角。。。。

    建康某座府邸的后园中,奇花异草争奇斗艳,水榭楼台尽是奢华。后园正中有一泊人工开凿的小湖,湖中心有座亭子。亭中有主人与两位客人正一边饮酒,一边欣赏亭中舞女艺伶的歌舞表演。

    府邸的主人名叫司马道子,是晋朝宗亲大臣,深受当今晋帝宠信。只是也不知为何,他与新丞相谢安就是水火不容。是谢安朝堂上最大政敌。

    这也许是司马道子代表了晋宗室,而谢安则代表了世家大族。自衣冠南渡,东晋建立以来,晋皇室大权旁落。世家大族成了东晋真正的统治者。宗室毫无权威。司马道子一直期望恢复皇室宗亲昔日权威。德高望重的谢安就是他的眼中钉。

    陪在司马道子身边的两位客人是他的食客幕僚,李哲和卢石。正在他们酒兴正酣之时,司马道子府上的管家黎九急匆匆走上亭中,俯身到司马道子耳边耳语了几句。司马道子的脸色从陶醉变成了严肃。对眼前的美人美酒都失去了兴趣。

    “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李哲看自家主子脸上有些不豫,赶紧发问。卢石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啪!拍!啪!”司马道子轻拍了三下手掌发出脆响。舞女艺伶得到了信号,步伐有序地缓缓离开了亭子。

    见清静不少,司马道子开口说道:“刚才我安插在巡查院里的内线传来消息,他在偷听曹爽和谢昆谈话时,听到了个消息。他离曹爽他们较远,也只是听到了只言片语,但可以肯定的是建康中隐藏着一个高级密谍代号青松!”他接着又说:“我不知如何利用这个消息,不知二位有什么想法?”

    见自己的主子要考较他们,俩人思考了起来。先开口的是卢石:“大人这是个好消息,我们现在可以把这则信息引爆在朝堂,要求巡查院限期抓捕青松,如果他们做不到,就可以参曹爽一本,说他办事不利,巡查院无力防谍,理应裁撤!断谢安一臂!相信短时间巡查院也查不出谁是青松!”

    司马道子点了点头,又转向另一边问道:“李哲你怎么看?”

    “大人,我认为卢兄想法虽好,但时机不对。如果现在引爆这个消息在朝堂。谢安威望正高,我们未必能逼巡查院限期破案。我们需要等待个时机,逼迫巡查院不得不限期破案!所以我们无须着急,只要静静等待就好!”

    “嗯,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言!”司马道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心中已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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