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霜生花
“你竟然会说话？”阿黎诧异地张大嘴巴，回过神后，又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忙说：“不好意思啊！”
“没事。”那只玉兔笑吟吟地说。
不过，圣女这个称呼，阿黎已经很久没有听人提起过了。更何况，它怎么会知道离耳国？那可是阿黎的故乡啊！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小白。”那只玉兔又说。
“小白......”阿黎试探性地轻唤了一声。
那只玉兔微微耸了耸两只长耳朵，像是在给予肯定。
随后，玉兔在前面引路，阿黎紧跟其后。
山谷之内的空气异常清新，让人有种沁人心脾、豁然开朗的感觉。越往里走，阿黎依稀能见着几只探头探脑的兔子。它们与小白长得十分相似，晶莹剔透的身躯，像钻石一样闪着亮光。
约过了五光年，阿黎与小白才来到山谷的腹地。这里是一片宽阔的平地，周围掩映着高高的灌木丛。倘若不是小白带路，阿黎指定得迷路。
登时，小白一蹦一跳的身姿突然停了下来。它猛然掉头一跳，呆萌地耸立在阿黎身前，惊喜地说：“到啰！”
阿黎打量着眼前的景致。不一会儿，一只、两只、三只......玉兔纷纷跳了出来，它们紧紧地挨着小白站立着，看起来有些害怕阿黎。
最后出现在阿黎眼前的，明显是一只年龄稍大的玉兔。它的身形比其他的兔子都要大，跳跃的动作也十分迟缓。仔细一看还可以发现，那只年老的兔子右后腿一瘸一拐的，应该是曾经受过伤。
等到最后那只兔子来到小白它们跟前时，其他兔子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退，似乎在给它留出一个最尊敬的位置。
阿黎打量了下那只兔子。它的肤色与其他的兔子略有差异。光洁的皮肤上生出许多鹅黄色的斑点。那些斑点像是由岁月所晕染开来似的，不细细审视，倒是不易察觉。带着若有若无的神秘感。它的两只长耳朵，像是勉强撑起的两面旗帜，藏着飘忽不定、软绵绵的质感。
阿黎在打量它的同时，它也在环视阿黎，像是在欣赏一件奇特而又期待已久的艺术品。
“你就是那离耳国的圣女？”那只兔子率先开口。
阿黎微微颔首，肯定了她的说辞。
“你可以像它们一样，称呼我为老九。”说这话时，它的眉眼间漏出淡淡的哀伤。
“您好，我叫阿黎。”阿黎礼貌地说，她用好奇的目光注视着老九，似乎是在等待它说明缘由。
老九看出了阿黎的想法，它不禁笑了笑，像一只慈祥的兔奶奶。
“是我让小白带你进来的。”它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解救柔利国的人们，对吗？”它慢慢踱步，避开了阿黎的视线，“数百年前，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曾托梦于我，他说，百年之后，会有一位离耳国的圣女前来，解救柔利国和我兔子国。终于，终于让我等到你了！”
老九有些激动，它的眸中含着微微泪光。它俯下身子，偷偷抹去眼角的泪光，才稍稍转过身子，盯视着阿黎，似乎是想从她的眼神中得到某种理解与安慰。
“那我应该如何做？”阿黎问。
老九没有直接回答。它再次打量了下阿黎，似乎是在考虑该不该说出接下来的话语。
它微微叹了口气，凝视着空气中的一点。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的毛发都特别的奇怪？”老九突然探问道。
阿黎打量了下老九，紧接着，又环视了一周，观察着周围所有的玉兔。最后，才给了老九一个肯定的目光。
“那是因为，我们兔子国最柔软的那根白茸毛，被送给了柔利国。我们别无选择！所以，柔利国的人民，虽然没有骨头，却还可以正常地生活着。可我们呢？是所有的兔子啊！”老九越说越激动。
阿黎好像有些明白，又好像没有完全明白。
“然后呢？”阿黎好奇地问。
“我们必须取回属于我们的那根白茸毛，在那之前，柔利国的人们也必须先找回神骨。只有神骨才能救他们，也才能就我们！”
“神骨，对，就是神骨。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寻找神骨。可是，神骨究竟是什么呢？”
“鼓神的鼓柄。”老九淡淡地说。
“鼓神？”阿黎若有所思。她突然想起，那些人也是这么称呼她的。那好像是拨浪鼓之前的称呼。
她缓缓低下头，从腰间取下那只破旧的黄花梨拨浪鼓，一边把玩着它，一边探问道：“是它吗？”
老九眸光中注满了哀思，她惆怅地摇了摇头。
阿黎有些失望，“那是？”
老九神情凝重，眉头紧锁，它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积蓄说话的力量。
它再次避开了阿黎的目光，咬了咬牙，三瓣唇轻轻张闭：“是你。”
“我？”阿黎大惊失色，“怎么会是我！”
阿黎疑惑地看着老九。老九却始终没敢回应她的目光。霎时，阿黎仿佛恍然大悟。“我就是拨浪鼓？”她对自己说。
“所以，神骨就是我的骨头，对吗？”阿黎疑惑道。
“准确地来说，是腿骨。”
阿黎低下头，打量着自己的两条腿。眼中闪过奇异的目光。
“倘若我没有了腿骨，那不是变成残废了？”她自言自语。一边又在心里幻想着那瘫痪的场景。
她一个人艰难地匍匐在地上，双手挣扎在泥土里，痛苦而缓慢地移动着。每前进一步，都像是背着万斤重担前行。
半响过后。
“不！不！不！”她突然大叫起来。
她用双手抱住头部，拼命摇动着头颅。
她无法再继续想下去。她不能没有双腿！这还不如让她去死！不！她决定不能！
她一边歇斯底里地疯魔，一边拼命地回头跑。她没空再去想其他的事情，一想到那个恐怖的画面，她便无法接受。
剩下，停留在原地的兔子们，只能呆呆地眺望那即将远去的阿黎。随后，兔子们才齐刷刷回头。那些目光像是在不约而同地询问老九：“不留住她吗？”
老九缓缓舒了一口气，无奈地看着周围的兔子，“让她先静一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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