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洛杉矶飞往墨西哥城的航班是早晨6:20,三个半小时后达到墨西哥城,是当地时间中午12点。来到约好的二楼星巴克,等候7个小时后,维拉克鲁兹大学的老师终于来接我们了。
到达Xalapa我们的家,已是晚上2点半。进了大门,黑漆漆的,只感觉院子里植物较多,散发出浓郁的香气。经过整整一天疲惫的期待,我们的心开始激动起来,哇塞,这不是一个小花园别墅吗?我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我们将要生活一年的地方!
白手起家已经在这里工作和生活了一年的同事肖肖一直在等我们。肖肖引我们沿着狭窄的旋转木楼梯上得三楼的卧室,昏黄的灯光下,我一眼看见一张大床,堆着一床没有折叠的被子,活脱脱地如一个驼背的老人蜷缩在床上。进门右手靠墙放着一张桌子,散乱着报纸,塑料袋。小阳台外的路灯斜斜地透进来光线,照着黑红色的地毯上横七竖八的灰尘痕迹,地毯上沿墙角一周各种小蛾子惨白的尸体更是触目惊心!
我紧张地冲进卫生间,盥洗台和地上零零散散的皂盒、牙刷,角落堆着白色的灰尘。马桶冲水箱没有了盖子,里面也没有水,干干的,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览无余地呈现在我的眼前。
我惊恐地出来卫生间,右手是一列木质大衣柜,抽屉毫无规律地张着嘴,散发出流年的味道。衣柜里有几个黑黑的衣架,与之相伴的是几个不知装着什么物体的大大小小的塑料袋。
肖肖说,床上的床单是帮我们洗过了的,但被子太大,不晓得怎么清洁。还指给我们一个露台,说早晨起来在那里可以看到墨西哥最高的山峰。但我对这个山峰已经没有了兴趣,懒懒地推开露台的门,满地的灰尘,还有洗衣台上的青苔,一点都没出乎我的意料。
这间屋子仿佛被遗弃了一个世纪!
已经是晚上三点了,我呆呆地立在床前。蕊同学喊困死了,我才打开行李箱,想找出可以盖住这张床的东西。
但除了一床蚊帐,都是夏装和书籍。蚊帐在我无法平静下来的心情中怎么也撑不好,只好放在一边。我们勉强洗了脸刷了牙,换了睡衣,我拿出仅有的一块大大的披巾让蕊同学裹着睡觉。
Xalapa的夏夜很凉,不盖被子难以入睡。我将那个驼背的老人打开,盖在身上,一股浓浓的汗臭味差点让我窒息。我将用于长途飞行的颈枕围在脖子上,鼻子挨着柔软的颈枕,将那股臭味稍加隔离。
我心头充斥着悲愤,想想出发前人们给我描绘的Xalapa如世外桃源般的美景,啪的一声,我的心也随着破碎了!
劳累了整整一天,我终于还是在半梦半醒间睡了,梦里都还在计划着怎么做清洁。
白手起家清晨5点刚过,我就醒了,而蕊同学裹着披巾睡得正香。我洗漱完毕,用我的毛巾和牙刷开始清洁卫生间。
毛巾擦过每一寸墙面,牙刷刷过每一分墙角,那面镜子,终于清晰地照出我疲惫的大眼袋。而地面,也可以放放心心地下脚了。
接着,我开始整理卫生间外的衣柜。我拿出备用的洗脸巾,将每个衣柜擦洗得干干净净,连柜门都给擦了个一尘不染。透了一会儿气,我将行李箱的东西一件一件地分门别类放进衣柜,并默默计算着要买多少个衣架,将衣服给挂起来。
行李箱空了,我左看右看,将他们一气儿搬到了大衣柜的最上面,将屋子的空间给腾了出来。
这一腾出地儿来,更显得地毯的肮脏了。灰尘和小昆虫的尸体都被粘付到地毯上,用毛巾怎么也擦洗不下来。我一筹莫展,欲哭无泪。
蕊同学醒了,一如既往地兴高采烈,冲进卫生间洗漱,并将我大大地表扬了一番。肖肖的媳妇儿煮了一锅饭,邀请我们吃了个早餐。
解决了肚子问题,我对着肖肖一通盘问:怎么做清洁?怎么换地毯?哪儿买床上用品?哪儿买柴米油盐?
清洁问题交给我这个小院子的园丁,付费200比索,但要明天才来做清洁。附近有个 laundry,于是将一堆物品,包括床上的被单被子,打个大包,送了过去。
然后,我们母女在肖肖和他媳妇儿的带领下,揣着厚厚一叠比索,朝各类商场浩浩荡荡开了过去。锅碗瓢盆,柴米油盐,每个人的双手都拎着大大的袋子。
到Xalapa的第二天,就这样忙碌地过去了,中餐和晚餐都在餐馆里解决的。初步认识了墨西哥菜,却没有心情去慢慢品味。
白手起家既来之,则安之。
商城里的被子,摸起来滑滑的,飘飘的,没有那种与身体契合的舒适感,犹豫良久,没有买。于是我和蕊同学在Xalapa沿街来了个地毯式的搜索,终于在一家小店看到了珊瑚绒被子。
这正是蕊同学梦寐以求的,而且图案也是她喜欢的“精灵高中”。她抱着被子,把脸埋在珊瑚绒里,嘴里兴奋地大喊大叫。两个墨西哥妹妹笑哈哈地望着她一副爱不释手的萌样。
我毫不犹豫就买下来了,然后送到laundry去清洗。傍晚,被子取回来了,散发着墨西哥特有的浓郁的香味儿。拿到露台上敞开来两三个小时后,香味总算淡了下来。
我撑开紫色蚊帐,与四周粉色和浅黄的墙体相辉映, 圈出一个梦幻的空间。晚上,我们裹着柔软的被子,躺在散发着香气的床单上,枕着一睡就压下去的枕头,舒舒服服地一觉到天亮,精神大振!
白手起家第三天,做清洁的阿姨来了,花了近三个小时,将整栋小木楼清洗得干干净净,地毯上的蛾子尸体也被扫走了。
我和蕊同学再接再励,拿着密密麻麻的清单又上街了。等我们大包小包回到家,蕊同学到院子里玩去了,我在我们的房间里又开始了一顿收拾。
旋转木梯的灰尘已经扫去,在最后一级台阶上,我铺了一张红色大花的地垫,放上两双白色的绒布拖鞋。进屋的右手桌子旁,放两个塑料篓子,一蓝一黄,一个放杂物,一个放衣服,因为Xalapa早晚天凉,随时要增减的衣服就放在这里吧,不要扰了整个屋子的整洁。卫生间里挂上了黄蓝大花的浴帘,整个卫生间顿时生气勃勃。再铺上崭新的被单,蚊帐的蕾丝边为我们划出一个温馨的空间。
等蕊同学回来,那间曾布满灰尘,缺东少西的房子已经焕然一新,可以称为一个家了!
这是我们到达Xalapa的第三个晚上。
从家里出来,附近就有两个卖旧家具的商店,全是木质旧家具。深黄的家具上看得出黑色的树轮,形成天然的图案,细看,有的像老者睿智的长胡须,有的恍如安详的神像。
我着迷地在小小的店子里东摸摸西看看,木头细涩的纹理在我手指抚摸中散发出似水流年的味道。一个床脚衣箱,箱盖是柔和的弧形,挂着一把老式的锁,我仿佛望穿了,箱子里,德古拉埋藏在故乡的泥土中漂洋而来。大篮子里堆着各种图案的木头十字架,上面或是圣母抱着圣婴,或镶嵌一个简单的银质十字架,还或镌刻一朵绽放的粉白的花,就这么随意地堆放着,让人有种寻宝的快乐。
白手起家语言的不能沟通在此刻已经不是障碍,我已经和这些木质的旧家具融为了一体。
我选择了一个旧书架,黑色的年轮像一滴泪流下来,沿途都是痕迹;一个圣母十字架,圣母精细的铜质头像温和地微微低头,散发着古铜色的光辉,我极力地寻找着她躲闪着我的眼神;还有一个有着仙人掌图案的挂架,居然还布有着年久的尘埃结成的网,我更加喜爱了!
从此桌子上的书籍找到了自己的家,盥洗台上的大小瓶子也有秩序地排在一起。而那个圣母十字架,就放在床头柜上吧,保佑我们夜夜安睡,跟中国家里的人们在一起。
房间里只有两个吊灯,天暗以后在桌子前就没法看书写字了,而且每天临睡前还得打开蚊帐,出去关灯,再回来,关上蚊帐,再缩回被窝,很不方便。
于是我开始了在灯具店的淘宝。但灯具店的宝贝都没有标价,得砍。
我先是看中了一个落地灯,用半生不熟的西班牙语问到:Cuanto cuesta? 这是我最近说的最多的一句西班牙语,蕊同学翻译成:管多,给死他!然后我拿出手机,调出计算器,直接交给老板。
老板心领神会,在计算器上按下了650。哎呦妈呀,太贵了,换成人民币就是300多呀!我收回手机,调出西班牙语助手app,输入“便宜的”,屏幕上便译出了西班牙语,我尝试着说出来,同时也把字典给老板看。
老板马上点点头,唧唧哇哇一通。我一个字都没听懂,保持着微笑望着他,等他唧唧哇哇完了,我咧开嘴憨厚地笑起来,顿时感觉此刻的我如此萌萌哒!老板也哈哈笑起来,拿出纸笔,指着几个床头灯,写下一串数字。
我选择了一个220比索的木质床头灯,跟我房间里的床和床头柜相配合。老板又唧唧哇哇起来,我还是萌萌哒地给他笑回去,看着他连比带划。原来他是问我台灯是要装在纸盒子里呢,还是随便用一个塑料袋拎走。我指了指塑料袋,因家就在附近,一拎就回去了。
交易结束,我的gracias还没说清楚,老板热情地冲出柜台,给我大大的拥抱,亲吻我的脸颊。我们互道:adios!
露台上有个洗衣台,但旁边的水龙头没有接管子,用起来不顺手,总要借助一个塑料盆接水。于是我在街上一通乱找,找着了卖塑料管子的小店。
出发前,我将洗衣台和水龙头用手机拍了照片,将照片show给老板看,加上一通比划。老板立马就明白了,笑眯眯地扯出一捆塑料水管,我说Uno metro(一米)。老板怕我发音不准,用卷尺量出一米来,反复给我求证后才一剪刀断了下去。
就这样,连比带划+字典+计算器,整个购物过程平添许多欢乐。
白手起家时间不知不觉流走了一个星期,在Xalapa的日子,慢慢地有了规律,也有了生活的温馨气息。
墨西哥是个神秘的国度,悠远的古文明等候着我们去体会和探索。所谓成家立业,家已经一步一步地建起来了,我们有了在异国他乡开始另一种生活的勇气。
白手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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