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节过后,杨树沟村就没有下过一场透雨。太阳一天比一天毒,晒得山上的草都泛黄了,天空里没一丝风。
满堂每天都去地里看他种的“娃娃菜”,自种上的日子里起就没落过一滴雨。虽然机井里的水也浇了,但还是抵不住每日里的暴晒,眼瞅着这一年的收成就要黄了,他很着急,可有什么办法里。
妻子翠莲在县城里操心上初中的小女儿有婷。她也很着急,天天跟男人微信、视频。她也思谋着让满堂不行就到城里来找点活干,那总比看天吃饭要强。可是满堂是顶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平日里默默无语,家里一应大小事务全凭翠莲张罗。他真是“一磨盘压不出屁来”。这两年庄子上的年轻人都走了,穷地方没出产,三亩地养活不了人。可满堂常说一句话,“你让我到城里吃石头里吗?”……女人也不敢再说什么。
满堂的家里的独子,但天生木讷,念书的时候就不讨老师喜欢,成绩勉强及格。初中还没有毕业就自己不想读,停了。
家里父母也办法,让他跟着比他大5岁的表哥去了嘉峪关“搞副业”(现在叫打工,也叫进城务工)。十四五的满堂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一晚上没瞌睡。长这么大只是假期里放牲口的时候去过邻村的那个叫“祖老三”的山里,再就没去过别地。一想到明天要去那个叫什么关的地方,一激动就没瞌睡了。
他想到了他的同学张清北明天早上还要去学校上课,要挨老师的骂---他经常不写作业,他不禁笑出声了;他也想到他的同桌李小英,那个生的白净净的女娃子,班上好些男同学想方设法的和她说话、套近乎。满堂虽说是同桌,可不敢和她说话,平日里连大气都不敢出。可现在满堂的想法变了----我要去挣钱了,挣了钱那就不一样了,明年夏天!对就明年!
东边天现鱼肚白的时候,满堂的母亲给儿子打了两个荷包蛋,叫他上路了。
“去了要听你哥的话,花钱要节省”,满堂爸在堂屋的被窝里闷闷的说,“路上小心一点,干活机灵些……”
满堂妈偷偷抹眼泪,“赶紧吃,别让你哥等了……”
满堂放下饭碗,背上尿素袋子(装过化肥的袋子,人们用它装东西用)里的被褥,提上大帆布包包就出发了。
四月的清晨,树林里鸟儿的唧喳声,显得很是脆声。几种鸟声,交互中就互相比试着,那清晨就荡漾出千般生机,那嫩绿的松叶凝滞着青翠,透过这翠绿远远望去,树茏罩于小路,而满地的是金黄的蒲公英,花瓣在晨雾里卷曲,而没肆意敞开,就如小灯茏挂着满路。
草叶上的露珠,宛如小精灵般乖巧地摇晃着。那一朵晶莹,是悬挂的风铃,不去拨弄,仿佛也有纯净似水的声音,响在春天的深处。总有一种声音让人感动,也总有一些色彩无须渲染,成串的花,细长的蕊,就这样静默着,跳跃成孤独,影影绰绰、超然的姿态。
青翠古朴,鸟鸣嘤嘤,一幅晨曲悠扬,宛若画般润馨一片清新满胸。满堂无心留连,他有更精彩的梦。
一径幽远间清爽得心间嫩芽繁升
一地落寞杨花摇动碎绿荡漾柔波
一束煦暖阳光轻润着草上温软飘飞
一枝黄花晃动着春姑那细细发丝
一棵树下的如蝶紫花轻吟春音袅袅
光阴在落英如泥中升温万物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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