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有一部影片首次在内地解禁。
关于它的豪华制作班底,只说三个名字便足矣:王家卫,巩俐,张震。
这部电影就是———
爱神
Eros
20世纪60年代的香港,华小姐(巩俐饰)是一位赫赫有名的交际花,游离在形形色色的男人间。
同时,她也是一家老裁缝铺的重要客人。
一个午后,学徒小张(张震饰)上门来给华小姐量身裁制新衣。
彼时,华小姐正在“会客”,房间里时不时传来喘息、呻吟的声音,让小张坐立不安。
男人离开后,小张进入华小姐的房间,面对眼前身着黑色蕾丝睡袍的女人,小张久久没能从刺激中抽离。
华小姐察觉到了小张身体出现的反应,命令他把裤子脱掉,用手不断地抚摸他......
没碰过女人,怎么做裁缝?
借助华小姐的手,小张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
据说这处镜头,当年王家卫拍了整整八个小时,从多个不同角度拍摄,期间还亲自教巩俐,吓得张震直呼尴尬。
尽管导演已经安排清场,张震还是直言很辛苦,但他说辛苦的还有摄影师杜可风。
杜可风最辛苦,因为他只是看我的屁股。
也正是因为这处镜头,该片当年仅被批准在香港上映,大多数时候都秘密地躺在一些人的硬盘里。
熟悉王家卫风格的都知道,他是一个很会“折腾”演员的导演。
一部《一代宗师》,梁朝伟去学了咏春,章子怡练八卦掌,而张震练了三年八极拳,还打出了个拳赛冠军。
本片也是如此,开拍前,张震特意去向香港一家旗袍店老师傅学习量身、打版、裁剪、缝纫等基本功。
一直到两个多星期后,张震真的做出来了一件旗袍,王家卫才终于开机。
这部《爱神》其实是由三个导演共同完成的,每个导演运用自己的理解和风格完成一部短片,三部合在一起组成电影《爱神》。
导演之一米开朗基罗·安东尼奥尼,是王家卫非常尊敬的一位电影大师,这是他在1985年中风丧失语言和行动能力之后第二次执导的作品。
王家卫受安东尼奥尼邀请,执导了影片其中一个独立篇章《手》。
对应着片名,“手”这个关键字眼在片中频频出现。
华小姐的手,是其在形形色色男人间施展魅力的利器,也是这一双手,帮助小张完成了一次蜕变。
自那之后,小张再也不是曾经落荒而逃的小学徒。
再次出现在镜头前,他蓄起了胡子,言谈举止间渐渐出了一个成熟男人的从容。
凭借日益精湛的手艺,小张为华小姐打造出一件又一件精致合身的旗袍,每一次量身、剪裁,一双手在针线、布料间游走得愈发游刃有余。
还是一双手,在影片中充当着小裁缝和华小姐之间微妙关系的纽带。
华小姐因一双手激发了小裁缝,小裁缝从此多年不计回报地爱着这位赫赫有名的交际花。
他照例上门来给华小姐量身,听着她和各种各样的男人打电话调情、在屋内寻欢作乐。
对她的爱,他从不宣之于口,只尽数化作旗袍,隐藏在一针一线之间,默默守护。
之后的几年间,小张的名气越来越大,逐渐成长为店里独当一面的名裁缝,而华小姐的境遇却急转直下。
最后,她不得不变卖自己的衣服,搬出公寓。
再次接到华小姐的电话,已是多年之后,她拿出身上仅有的钱,央求小张再为她做一件漂亮的旗袍。
这一次,小张没有再用尺子量身,她的身材,他最是熟悉不过,一双手就够了。
虽然不少人给《爱神》贴上了“情色”的标签,但王家卫的这一部分却带着浓浓的东方式韵味。
没有过度的裸露,男女主人公之间也没有过度亲密的动作,爱与欲望却在此间展露无遗。
它停留在华小姐每一次的出现,也许是一次酒后微醺。
也许是将散落的一缕发丝拢起。
不得不说,巩俐真美,一举一动一眉眼,尽是十足十的风情,十足十的欲望。
难怪连张震也不得不叹服:
她演戏的时候好自然,真感情投射到我身上,令我好容易投入角色,我真是爱上了她,不过拍完已经即刻抽离。
华小姐换过的男人,可能比她穿过的旗袍还多,有人跟她说过动听的情话,有人给过她温暖的怀抱。
可这些人之中,从未有一人长久地停留在她身边,不是为着她的身体,就是为着她的钱财。
只有小张,一个从未拥有过她,只把缠绵当做幻想的男人,始终如一地守护在她的身边。
不管是在她赫赫有名、过着纸醉金迷生活的时候,还是疾病缠身、蜗居在简陋旅馆的时候。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他们见面的最后一次,华小姐问他第一次遇见时她那样对他吗,是不是很恨她?
小张摇摇头,他说谢谢她,“要不是你的一双手,我早就改行了”。
在小张最后一次为华小姐做旗袍的时候,他还多给她做了一个手包,一副黑色手套。
看着那双黑色手套,我想起了王家卫的另一部电影《2046》。
影片一开始,周慕云对着一个名叫苏丽珍的女人,一个喜欢黑衣服,永远在左手戴一只黑手套的神秘女人。
她对周慕云说:你了解我的过去吗?
周慕云:你不想说的话我不知也没关系。
这个苏丽珍,像极了华小姐,不知她多年之后可会记得有一个叫小张的裁缝,曾经不计回报地爱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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