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靖
雾里夹杂光,光里交织着雾。这便是我此刻所处的环境—混沌。踱步向前,心中已然落空,失去方向,像那空气中的稀有气体,明明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却又与世沉浮,混在空气中,风吹向哪便去向何处。
时间仿佛流逝在了另一个时空,以至于就这样向前走的我失去了对它的观念。断了线的风筝,看似自由,实则更多的是茫然。迷迷糊糊中一阵脚步声吸引了我,节奏平缓,像是小提琴维持在一个调调上的来回演奏。霎时,我心中莫名泛起一股欲望,想要找到脚步声的源头。于是,我加快了步伐,那边的脚步声也跟随着我的节奏一起加快了步伐的变化,仿佛镜外的自己被里面的那个“我”有意为之地模仿着。我和那制造出脚步声的它就这样跑着,如同被网困住的鱼,拼了命地四处游动,只为挣扎出个漏洞,回到那无拘无束却危机四伏的大海。
雾渐散,周围白茫茫一片,泛着明亮而不刺眼的白光。我的心依旧在跳动,但我的脚步已不能再跟上节奏奔跑。此刻,四周仅充斥我起伏不定的喘息,仿佛有只手勒住了我的喉咙,怎样都无法满足身体对氧气的渴望。过了好一阵,我才慢慢回过神来,无力地抬头看向周围,映入眼中仅是一片被抽空了颜色的透明。我努力想继续听清脚步传来的方向,可是,它就如同丢入了井里的石子,轻轻的扑通一声后,留下的仅剩须臾。顿时,原本被盛满了的心一下像被倒空了般,只剩冰冷的风在其中呼啸。
暖春没有了花开,炎夏失去了蝉鸣;
暮秋没有了叶落,残冬失去了雪纷;
此刻,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完整。
冷,身体慢慢变得冰凉,感觉自己快要沉睡过去,灵魂在海里逐渐下沉,看着自己离天空越来越远,似乎就要这样随着世纪冰冻...
“你在迷芒些什么?”一个声音就这样幽幽的传进我的耳朵。
整个身体像被电流穿过一般,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向左看去,无人之境;向右看去,依旧是一片白光,透露不出任何感情色彩。正当我准备将视线转移到后方时...
“后面,在你的后面。”那个声音又那样响起,在我毫无准备的时候击穿了所有的防御。接下来,我十分机械地完成了转身、后退、跌倒这一套动作。眼前的景象让我感到无法言说,身体的动力源泉被抽空了一般,整个人瘫痪在地上。一个人形的影子,是的,一个泛着和周围一样白光的影子,拥有的仅仅是人的形体,但是外表却是一片空白,像是拒绝了世间一切,亦或者是被世间的一切所拒绝......
我们就这样失去了言语,默默地对视着,我不清楚在这段时间里空气中又发生了哪些微妙的变化,季节又更替了几次,世纪又转了多少个轮回。它突然向我伸出了手,张开,停滞在了空中,看起来像是镶嵌入了环境一般。不知为何,在内心深处总能淡淡感受到它是希望得到我回应的,我也本能地伸出手,过程就像是电影胶片里的镜头,一帧一帧的接近着。当我们的双手握在一起的那一刻,它的外形,渐渐的,从头到脚,像是上帝在用它的画笔,将我的模样毫无保留的复刻在了它的身上,每一个特征,每一寸肌肤,似乎连细胞的轮廓都丝毫不差。
它把我拉了起来,原本即将落入海底的灵魂似乎离天空近了些。看着他,亦或者是说看着“我”,心里总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像是在宇宙中穿行了几亿光年的流星终于找到了它的归宿。很想对它说些什么,可是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似乎我们促膝长谈得耗尽一生一世的岁月,但又不会因此而觉得漫长。
“继续向前走吧,这不是你该停留下来的地方”它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仿佛这句话迟到了几个世纪那么久,以至于现在听到有种兜兜转转绕了地球一圈,依然还是回到最初的地方的欣慰。
我点了点头,嘴角和眼里似乎盛满了糖浆,不禁浮出一个弧度,所有的充实,所有的满足,所有的喜悦便跃然于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隐约中,我看到,它也笑了,也是那么的满足,仿佛那个穷尽了一生想要实现的梦在现在终于变成了现实。
它走了,我也走了,彼此都没有回头。我们就这样相识,相知,但最后并没有相望。
也许就像落落说的那样:
你是冰川,是疾风,是瘫软在山谷中的云。你是通往北极的海,是海上卷起的泡沫,是泡沫中诞生的神。你是草原上的花,是花下的草原,是人类还在追求今生来世时,一块岩石与另一块岩石定下的生死契阔。你是迟迟不褪的黑夜,是久久逗留的天明。是安静风暴中的冰冷燃烧。你是日,月,星,辰。是上帝的有意为之,在那个地方所有的事物都可以被祝愿。
“当我对世事厌倦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想到你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生活着,存在着,我就愿意忍受一切。你的存在对我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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