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以偿又看了一遍《皮囊》,但这次,是被蔡崇达的《回家》,感动了一番。
他说,他总是习惯回家,那里有他认识的人、有他认识的石头、有他认识的街道,还有他认识的空气,那里有一种归属感,也有一种安全感,让人心安令人沉迷。
他说,他梦到自己离家出走的那天,醒来后还发现自己不争气的哭了。
我跟着他一起离开过家,我也跟着他不争气的哭了,不过我们的经历并不相同。
那是一个不太明朗的晴天,我终于抓住了一个机会偷偷的去实行自己谋划已久的事——离家出走。
那日,我穿过陌生的家,沿陌生的小路东躲西藏的往村外挪,当我忐忑不安的心开始庆幸自己逃出村落的时候,一声乳名从一个陌生人的口里传进我的耳朵,吓得我拔腿就跑,我要跑到桥的那边,去寻找我认识的人、认识的一砖一瓦、认识的一草一木还有那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最后的我,不是自己因为恐慌而又跑回了家。最后的我,是被三个比我大一些的孩子像抓小鸡一样捉了回去,而后,被锁在那个陌生的家,直到他们确认我不会再逃跑以后,才小心翼翼的十分不放心的放我出门……
后来的后来,我渐渐温驯了,但并没有放弃逃跑的计划。时至今日,我仍在用全力逃离那里,可现在,我早就没有了目的地。那曾经认识的人、认识的砖瓦草木、还有那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全都消失了,我彻底失去了那个能给我归属感、安全感的唯一地方,也再也没有能让我心安令我沉迷的地方了,所以啊,现在的我,特别爱流浪,流浪所给的比回家更心安。
被捉回去以后,我不知道自己哭闹了多久才接受了现实顺从了人心,我只知道我特别后悔那日没有他们三个跑得快。如果他们没有追上我,那该多好啊,那样的话,我或许没有现在的学识,但我有一个真真正正彻彻底底被称为家的地方,也有一个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正常生活,还有一个永远都不会分离全世界最疼我爱我的人……不过,现在也还好吧,我哪里都回不去了……
最疼我的那个人还在,可我却没有脸回去见她,这一生,是我背叛了她。
——
众人明明是为我好,可我至今仍无法接受这现实,更无法释怀当初彼此的抛弃和背叛,也无从理解所谓的“为你好”,因为我,从被剥离的那一刻起,从未真正的好过。小心翼翼看人脸色畏畏缩缩偷偷摸摸,我,就是这样长大的。
我本以为我早就忘记了那次离家出走的经历,可没想到看了蔡崇达笔下的那几个扎眼的字,过往竟一幕幕的映现在脑海里,虽不清晰,可当时的那种感觉却丝毫未减。
我毕竟只是凡人,那一切只是暂时忘了而已,也仅此而已……
哪都回不去了,……
那就,自己给自己一个家吧,自己拥抱自己,至少,自己还认识自己!自己能给自己安全感!
2019年1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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