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湖上过。”霍去病转身去拉林若初。
“可是这样很容易让伊稚斜看到我们的脚印。”带有疑问的林若初却紧紧地跟着霍去病往前走。
“我们就是要让伊稚斜看到,然后沿着我们的脚印追赶。”说着,霍去病继续向贝加尔湖的冰面走去。
“因为贝加尔湖的冰面并不是一个整体,它的每个冰块间都存在有缝隙,这些缝隙时大时小,有的甚至整个冬季都不会结冰。此外,贝加尔湖湖底还经常会有热泉涌出,泉水升到水面就会融化掉一部分冰,冰面变薄,哪怕只有我们两个走都需要十分小心,更何况是伊稚斜的军队。”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一旦上湖就会掉下去?”林若初已经跟着霍去病走到了贝加尔湖前。
“对,而且现在又到了繁殖的季节,这里的母海豹通常会在冰面上凿洞,然后把小海豹送到冰面上定期喂养。待会儿我们一定要小心这些洞,因为一旦掉进去就意味着死亡。”霍去病向林若初作着最后的强调。
贝加尔湖是世界上最大的淡水湖,因此湖面上的每一块冰不论是否覆盖有积雪,全都是一样的透明,人走在上面,根本分不清哪里是薄冰,哪里是厚冰,甚至有时候就连冰与水的差别都不是那么明显。霍去病自从踏上了贝加尔湖,他的步子便再不能用走来形容,而应该用趋。
霍去病站在林若初前面,他此时每趋出一步,都要先蜻蜓点水般的试探一下,若是冰块不动,他才敢一点点的转移重心,完成这一次艰险的移动。霍去病的动作极慢,有时甚至就像长时间的停止,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每时每刻,他的每一根神经,每一块肌肉,都处在高度紧张和紧绷的状态。
在整个渡河过程中,霍去病和林若初始终都紧紧地抓着彼此的手腕,谨防两人中有谁不小心走错一步。
“他们在那里!”山上的伊稚斜发现了走在贝加尔湖面的霍去病和林若初。
霍去病和林若初听到这声大喊,却都不敢转头看上一眼,他们只能依靠耳朵来判断,伊稚斜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
霍去病和林若初继续全神贯注的往前走着,就在距湖岸不足十米的时候,伊稚斜也已经下山,带着军队向贝加尔湖赶来。
由于他们骑着马,所以当霍去病刚刚上岸,而林若初的双脚还站在贝加尔湖面上时,伊稚斜的马蹄就重重地踏上了贝加尔湖的冰面。霍去病急忙用双手握住林若初的手腕,然后猛地向后一拉。
“啊!”霍去病一屁股坐到地上,再加上,他现在又突然和林若初以一种非常奇怪的方式叠在了一起,霍去病终于感觉到疼痛大叫了起来。
只是,不等霍去病和林若初起身,他们就感到地面一阵晃动。“这是有多大的阵仗!”霍去病瘫在地上,暗自嘲笑伊稚斜的愚蠢。
但霍去病还没来得及再向湖面看上一眼,地面的震动就再一次加强。霍去病立刻意识到不对,因为此时的震动明显不是来自湖面。
“是地震!”霍去病连忙拉起同样躺在地上的林若初,两人连滚带爬,慌张的逃离着这座世界上最大的淡水湖。
其实贝加尔湖每年都会发生2000次左右大小不同的地震,而这次不过是属于稍大一些的地震。贝加尔湖面的冰层迅速裂开,像一个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出现在它周围的一切。不止是伊稚斜的兵马,就连兵马的嘶吼声也全都一起消失了。
当贝加尔湖吞噬过这一切,它很快又恢复了最初平静明亮的样子。
这时,霍去病也停了下来。他看着像是进行了一次自我净化的贝加尔湖突然大笑着说:“若初,我明白你是什么了,不,是明白你是谁了,也不对,是……”霍去病激动地语无伦次。
“你是想说,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矛盾了?”许是相处的久了,林若初现在总能非常自然的知道霍去病想的是什么。
“太可怕,居然一眼就被你给看穿了。”霍去病无力的躺在地上摇了两下头。
“唉,这么多年前的话你怎么还记得?”当年两人第一次包饺子时,霍去病曾用这“矛盾”二字形容过林若初。
“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你说我当时怎么还会要挟人?而且要挟的还是司马相如。”说到司马相如,林若初又想起了死去的卓文水,以及不知现在过的怎样的卓文衡,林若初只觉身上更加凉了。
“因为你像贝加尔湖,对于欣赏并敬畏它的人来说,它是美丽和纯洁的,但对于那些妄图践踏它的人,它却是恐怖而无情的。所以你那不叫要挟,叫反抗。”尽管霍去病此时很累,但他还是想把这些话说完。
“谢谢,竟然把我升华成这样。”林若初自嘲似的说。
“不过,你还是没有解释我为什么这么矛盾。”这次,林若初不想再自己思考,她想直接听霍去病的答案。
“刚见你时我叫你林妹妹,是因为我只看到了你的清澈见底,可后来,慢慢了解你后我才发现,你的见底并不是因为浅,而是因为清。若初,你是淡水湖,深可见底,却无法到底,所以你不是矛盾,而是神秘。你清澈又神秘,在贝加尔湖畔……”于是,霍去病唱起了这首当初指引他寻找这里的《贝加尔湖畔》。在这最后的歌声中,霍去病和林若初不知不觉的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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