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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深深的梦里醒来,以为时光早已从午后滑向黄昏,看看窗外,明朗的光线丝毫未减,原来,不过才三点半,不过才睡了几十分钟而已,而我在梦里,已经泪流成河,泛滥成灾。
每次这样,我都需要很长的时间平复。躺着,身体转向窗口的一侧,听窗下从夏到冬,转而又夏从不断绝的施工声,看天光在窗帘后面,热情而又明亮如常,渐渐的,我便在这静躺里复活了。虽然,复活后的我依然有点颓丧的无力,但相比较一个个让我伤心的梦境,我还是愿意回来。
日子,就在这浑然不觉的睡睡醒醒之间逝去。假期,更像一只顺水而下的小舟,看似拥有随流飘荡的闲散,却在这日出日落的映照中,也折去了一大截。想起村上春树说,当我们回头看我们走过的路时,所看到的仍似乎是依稀莫辨的或许,我们所能明确认知的,仅仅是现在这一瞬间,而这也只是与我们擦肩而过。
是的,往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稀薄、古老而寂寥了。即使想回忆起彼时的具体情境,动人细节,也都坍塌在时间的巨大广场上,历经过日光的曝晒和雨水的冲刷,风的扫荡以及晨露冷霜的潮蚀,再被拎出来的时候,已是斑斑驳驳,如一面陈旧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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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夏至都过去很久了呢,六月疲惫退出,七月楚楚动人的走来,我没有去送,也没有去迎,我在这日复一日的静坐里,世俗度日。我甚至观察到,从搬家跟着来的两棵仙人球,七八年来不死不长,如今却齐齐冒出新的球球,长出新的个子,我便生出新的希望来了,也许有一天,我也能看到它们开的花。
不过,希望这个东西,不可每天挂在嘴上,记在心里,毕竟这世上的事,如愿以偿的少,大失所望的多。有时心上像挂了一盏灯,适逢某个契机,比如一句誓言,一个体谅的眼神,它就亮了。可更多的时候,它会变成一把锁,在积攒的重叠的失望里,锈迹斑斑,再也打不开。这时你便会明白,不是对方不够好,是自己不该怀揣希望。因为,骨子里带的东西,对命运,有着致命的影响力。
我开始相信命运了。但我记着安妮的话,我们可以失望,但不能盲目。毕竟,真正的伤痛,连声音也没有。也或许,如她所说,一个人太具有感情,是会自伤的。所以我保持着清醒的感觉,做着该做的,能做的,和想做的事,让自己在这些生活开具的药方里,慢慢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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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起床很早的公爹做饭,骑着小电车送女儿去学车,属于自己的时间里,追追剧,洗洗衣服,看看书,学学吉他,时间就大把大把的过去了。公爹年纪大了,坐在沙发上打盹成了常事,有时刚刚醒来不久,又在林妙妙和王胜男的争吵声里起了鼾声。女儿还是聪慧的,教练夸她学得快,已经建议她开始科二的考试,虽然她总是不自信,但每天晒得黑红的皮肤,其实就是她内心坚强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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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读余华的《兄弟》。书很厚,字很密,我没有一目十行。我不慌,我不缺时间。我慢慢的感受余华的表达技巧,我也深深体会着李光头和宋钢的兄弟情义——“我会一辈子照顾李光头的。只剩下最后一碗饭了,我会让给李光头吃;只剩下最后一件衣服了,我会让给李光头穿。”我不止一次的,为这句话停下来深思。
今天早上我又读到了这句话。那时,女儿在学校里等班主任来,好在填报的志愿上签字确认;我在学校外面的北围墙处,看着书等她。我坐在小电车的座上,小电车停在台阶上,台阶被高高大大的桐树洒下的清凉笼罩。女儿说,你要是等急了先回去吧,一会我自己打车去高沟看考场。我说,不急,我看书。是的,在干干净净的书页里,在那些文字交织成的故事里,不会慌张,不会着急,你会忽略身边形形色色的人,只在树叶“啪嗒”一声掉落在书上的一刹那,才惊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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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时候,我会练习左手的张力和五指的灵活性。教我吉他的张老师说,我按不住和弦,或者勉强够住却弹不出声响,就是手指没有力度,平时训练的少。上了课回家后,我便练习“爬格子”,或者把五指张开再握住,或者借助外物岔开无名指和小拇指。在这样的锻炼下,我终于可以按住三个常用的和弦,并且能够弹出声音了。虽然,有时摁的还是太轻,有时还会滑掉,有时还是会碰住下一根弦,但是,感受着指肚上嚯嚯嚯的跳动,强忍着直勾勾的疼,知道自己如此真实的活着,是这么心甘情愿。
这让我想起《千与千寻》,千寻也曾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孩子,可为了救出父母,她经历了从不曾经历的,尤其接踵而至的考验,恐惧,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而上,终于成长了,坚强了,也完成了心愿。我笃信宫崎骏的这句话:不管前方的路有多苦,只要走的方向正确,不管多么崎岖不平,都比站在原地更接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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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是否正确,在我选择踏上这条路的时候,我只是一个孩子。如今,世间风景,千万般熙攘,我不愿意盲从,也不喜欢在热闹中夺目,却也无法后退,退到一个足够清静的角落做我自己。我只能尽可能的顺着心的指引走,无论痛彻心扉,还是花好月圆,都心有所定,盘在时光里打坐,听自己心底的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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