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凌晨,突发意外,紧急送医,一系列有条不紊的检查后,混乱而忐忑的……住院了。
每天的日程开始由医院统一安排。每隔一两小时必有一个项目检查,或问询、或吃药、或吸氧、或消毒、或打针、或吊水、或量体温、或量血压、或测胎心、或数胎动……大半夜也不例外,总之,停不下来。
第一天晚上,几乎没睡。
我仰望惨白的天花板,安慰自己:等崽子出生,你的日子就是这样的马不停蹄,如今权当提前感受。
病房一共四个人:
8号床是37岁的高龄妈妈,胎盘位置不好,典型的药不能停,一停就出血,每天上厕所都心惊胆战,唯一能安慰她的只有名侦探柯南和外卖。
10号床属于前置胎盘,据说住院一周,是一位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经常被医生批评“盘腿坐”的豪放派妈妈。
11号床是从其他医院转诊的妈妈,中期糖耐测试没通过,每天吃的清汤寡水,不巧脐带问题胎儿偏小,每天营养液从早吊到晚。
剩下的9号床就是区区不才在下我。
记得几年前,有一档纪实真人秀节目“来吧,孩子”,拍摄的是红房子医院的几组孕产妇。当时看的热泪盈眶,觉得这些妈妈太不容易了。几年后,当自己也住进了妇幼保健医院的病房,突然发现,周围的每个妈妈都是这样的不容易。
所谓的真人秀、所谓的纪录片,并非刻意挑选主人公,并非精心撰写剧本,并非有意安排剧情。所有的故事,其实就发生在身边。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没啥见识的我,在这段日子里,见识了一种神奇的针头。
那天早上,结束了两天的吊水,医生大度的表示:今天不吊了,改吃药~
我迫不及待冲去卫生间,梳洗掉两天的难受心情。改头换面的打开门,然后就看到一瓶新的吊水已经整装待发的高挂在床头,WTF……
医生说:早上B超做下来有些问题,给你换了个药,继续~
周围的病友经验丰富,一看药水名称,同情的表示:哎哟,这个要用留置针的诶~
我眼瞅着美丽的白衣天使将一根包裹着导管的针缓缓戳进血管,然后又淡定的抽出里面的钢针,手脚麻利的包好、贴好、连接好,然后……一分钟5滴的24小时不间断“吊水大战”开始了……
这大概是人生中第一次有外来物品深埋我体内那么久时间。每天入睡前清醒后都在默默祈祷:撤吊水吧、撤吊水吧~
然而,现实并未以个人意志为转移。24小时、36小时、48小时、60小时,嗯,终于,连续不断的60个小时后,拔针了!撒花!
张爱玲说: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
好吧,这是我生人道路上短短的人生小磨难。
8号床的妈妈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那根留置针真正在她体内扎了根,如果照37周足月来算,她尚需840小时。加上之前已经熬过的几周,足足一千多个小时。期间不能碰水、宛如残疾,与吊水瓶亲密无间形影不离。
11号床的妈妈同样不幸。营养液内涵丰富,留置针容易堵塞,所以只能每天来一针。坏处是根根血管青筋爆起、一周之后无处下针;好处是每天晚上吊完规定的五瓶药水,可以拔针洗个澡,开启自由的夜间时光。
环顾周围的大肚皮:没到时间意外破水的妈妈,全身平躺双腿高抬决心能撑一天是一天;妊娠糖尿病的妈妈,每天早中晚扎手指验血外加胰岛素注射,从24周直到生产……更不用说那些在待产室忍受痛苦、在产房里倾尽全力的妈妈们了。
没有一个母亲是容易的。从受精卵孕育的那一刻开始,纪录片里的故事随时随地都在发生。
梁启超言:虽平生娇不胜衣,情如小鸟,而以其儿之故,可以独往独来于千山万壑中,虎狼吼咻,魍魉出没,而无所于恐,无所于避。
为母则强,是因为更弱小的你。
你是小兔崽子,你是心肝宝贝,你是我的软肋,你更是我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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