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青春随风而逝,却又唤醒一个关于青春的梦,现实无力支撑,回忆惨遭屠戮,梦中人只好将一腔热情结成眼底的冰。
回忆像蹲了太久而麻木的双腿,苏醒的过程让木头一个激灵接一个激灵。怎么突然又想起我来了?好想见见你。嗯。我也是呢。好几年没见了,这丫头变啥样了呢,都说女大十八变,我还真是蛮期待的。可这丫头冲什么而来呢?约我吗?不不不,哥哥妹妹的关系早已成为双方的默许,逾越还真有点乱伦的心理负担。得了,竟跟自己矫情。应该是见个面,叙叙旧吧。可看她短信这口气,似乎很着急,有什么事。嗨!想那么多干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两人商定次日早晨在不远的牵牛镇见面。定下来之后,两人也心照不宣地没有多聊什么,倒不是要保持神秘感,那更像是大战之前的宁静。
次日早晨,木头起了个大早,母亲顶着困意要起来做饭,被木头按住了:“妈,你睡吧,我随便吃点东西就出去了。”
“晚上回来不?”
“不一定,打电话吧。”
出了门,一股凛冽的寒风袭来,木头打了个寒战。随即发现外面银装素裹,竟不知这雪是何时落下。一阵欣喜涌上心头,木头向前冲刺了一小段。又回身看看自己踩出的脚印,蛮有些成就感。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又甜甜地跟早起的乡邻打着招呼。乡邻也不是吃素的,一眼就看穿了木头:“年轻人起这么早啊,不睡着,那保准是约了姑娘吧。哈哈哈。”木头陪着笑,心里倒疑惑起来了:“这么明显吗?淡定淡定。”
下了班车,尾巴已经等在路边了,木头不太敢认,疑惑着。又笑着,万一没认出来或是认错了还有回旋的余地。尾巴认准了,笑着走上来,闪身转了个圈,双手就环住了木头的胳膊:“哥,走吧。”
木头像个迷路的老年痴呆症患者,就这样被家属牵走了。
来到一家奶茶店,坐下来,木头才回过神来,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尾巴。长发披肩,在脑后束了一小咎,完全把整张秀丽的脸庞露出来,五官匀称而精致,面如桃花。一张瓜子脸嵌在红色羽绒服的大白翻领里和红色围巾里,甚是好看。
被木头这么瞧着,尾巴也不躲。时而低头害羞,时而微笑得意。
“都说女大十八变,我刚才愣是不敢认你。”
“哥,你胖了一点。但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你了。”尾巴小小有些得意。
“我这鬼样子,没啥变化,当然好认了。”
尾巴嘟起嘴巴,想要摆出一个责怪的眼神,然而入戏深了一点,带出来一些过往的内心深处的深重幽怨,像一块化不开的冰,沉在眼底,寒气逼人。木头愣住了,像小孩子平白无故挨了大人的巴掌,都忘记了疼,只是疑惑为什么。尾巴看见这疑惑,醒过来,旋即一笑,说出了原来的眼神想要传达的内容:“不许这么说自己,你蛮帅的。”为表真心,又补了一句:“真的,你永远是我心里最帅的哥哥。”
毕竟还是缺少共同的生活经历,两人通过书信电话建立起来的熟络被挡在心底,隔着生活这层膜,一时半会竟捅不破。真让人着急。人一着急,就容易干傻事。为了让傻事听起来、想起来不那么傻,我们也常常把傻事叫做青春无悔。
“哥,我们去开发区踏雪吧。那边应该还没有人去过。”
“好啊。”
结了帐,两人从奶茶店出来,尾巴又贴上来,环住了木头的胳膊,像一对情侣。木头的心思却飘了好远。
镇上有一所高中,名曰十六中,还有几所中专院校,学生总有两三万人。这一片广阔无垠而被水泥小路分割成田字形的开发区便是这些年轻人挥洒青春的战场,谈情说爱的主阵地。情到深处,打打野战也是有的。木头回想着一位在十六中上过学的朋友的话:“我把她领到开发区,在月光下摸了她的奶子,她说我不纯洁。”
“哥,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骗人,我看出来了。”
“哦,这么厉害,那你说说我在想什么。”
“我闺蜜在十六中上过学,她说开发区对于牵牛镇就好比丽江之于中国。”尾巴说完了,害羞起来,又强做镇定,歪头看木头。
木头也不回看她,装傻:“丽江很美呢,你是说开发区也很美吗?”
尾巴气恼地推开了木头,把木头推了一个趔趄,又嬉笑着贴上来,用一只手轻轻捶了下木头的胳膊,又环住了。讲话完全变成恋人的口气:“老实交代,你谈过几个女朋友?还跟我装傻,你不知道丽江是艳遇之都,鬼都不信。”
木头心想:“开发区。还真是个好名字!”脸上又不自觉地挂上那抹坏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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