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人设能一以贯之,木头在一年后的圣诞节送了尾巴一双手套。木头都没想到,尾巴对此有个奇妙的解读:手套的英文glove,那便是哥哥的love。尾巴在电话里兴奋地喊着“哥哥的爱。”木头心如明镜,想起书上看到的一个知识点:容貌越是美丽的人能越早地体验到性爱。像自己这种长相,那估计要等明媒正娶了。所以“哥哥的爱”便是划清界限。你可以像哥哥一样爱我疼我,但是不可逾越哦。
其实吧,木头就是性泛滥,爱并不汹涌。
木头上了大学,听闻尾巴复读甚是辛苦。家里逼着让她嫁人,伙食费在最低的基础上还要克扣,尾巴又处于头晕目眩的境地。木头接济过她几次,虽然自己手头也不宽裕,但总是觉得那一声“哥”很有分量。你不能不理会它。特别是在木头把处男身扔在洗头房以后,他不得不在道德和纯爱上补偿自己,免得人设崩塌。
最后一次联系是在尾巴大三的时候,木头刚参加工作。尾巴的处境有所好转,其一是家庭方面,尾巴的父母发现儿子读书还不如这丫头,对她看重了。其二是自身方面,尾巴在大学开了眼界,学会了打扮,饮食改善也让她丰腴了些,白了很多,那个本就藏在体内的美人胚子豁然亮相了。追求者络绎不绝,让她禁不住在电话里跟木头吹嘘起来。而木头记忆中的尾巴还就是那个多灾多难、病病怏怏的尾巴。
正戏开场。
把买给亲朋的年货邮递回家,木头掏出早已买好的车票,定定地望着,左边嘴角忽然扬起一个狡黠的微笑。这微笑是罪恶的媒婆,一经勾搭,便使木头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一年好辛苦,回家前好好犒劳自己一番。吃喝玩乐,最重要的是一个乐字。什么能使木头快乐呢?是那鲜花一般的美女。木头翻出微信,从两千价位的里面挑出一个。
得到,这就是木头悟出的大城市生活的真谛。要不断地得到,得到更多的东西,才能略略压住心里的卑微与空虚。房子、票子、美女、情感,没有不能被衡量的东西,一千的小姐和两千的,你还真能看出点区别与门道。无价之物,是穷鬼对自己白日梦的描述。在有钱人眼里,什么都能定价,买卖。
回到家,故乡的风物、亲情的暖流迅速霸占了木头的内心,那些妖艳贱货、愧疚反思,暂时销声匿迹。
北方的农村,冬天在炕上过。过了久别重逢的兴奋劲儿,聊天就越来越生活化了。
上午十点,艳阳高照了,木头依然躺在热炕上,煨在被窝里,左手遥控板,右手握手机,看着nba直播,跟母亲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天。
“明天可得早起,乐宝(木头三叔的儿子)的婚礼,你得去。”
“老爹不是在那边张罗吗,你也要过去,我还去啊?我还是睡觉算了,那么早起不来。”
“那不行。”母亲停下了手里的针线活,认真起来,“现在可不比以前了,这事你能不去吗?你工作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份子钱已经带过去了,贺礼也送了。我又不稀罕那顿好吃的,还去干嘛?”木头有些假惺惺的无奈,也是跟母亲逗闷子。
“你张叔叔有个外甥女,在城里当老师,人家可是吃着公家饭的,长的也不错,浓眉大眼的。明天过来。你去瞅瞅,要是能看上,我们帮你张罗。”
“搞半天是相亲啊。哎哟喂!”木头夸张地嚷着,心里想,浓眉大眼,这是什么鬼样子,不禁笑起来,“有没有照片啊,我看看。”
“你明天去不就看到了。”
次日的婚礼,露天的院子里,摆了十几张圆桌。宾客三三两两到了,东一拨,西一拨,聚在一起拉着轻松的家常。作为东家,木头得帮着接客。好多其实都不认识,只好陪着笑脸往屋里引,让人坐下来,或是交给一个他们自己相熟的人,方是尽到了自己的责任。木头眼睛贼亮贼亮的,滴溜溜地转,一直就在等着那个“浓眉大眼”的姑娘。
仿佛是命里无缘,直到母亲凑上来捅了木头一下,指给他看。木头才发现姑娘早到了,自己没接上。于是便心怀鬼胎地摸了过去。
走近了看,姑娘这长相也是够粗犷。额头很短,浓眉大眼,鼻子适中,下巴却很尖,面部整体有一个向下的重力加速度得不到释放,硬生生憋出了两瓣胡须,看着挺明显。木头差点笑出来,要不是被一条短信打断。
打开短信:哥,我回家了。看了你的朋友圈,你也在家。明天有空吗,好想见见你。
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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