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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将至,举校欢庆。
每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隔壁班的女生莉莉,以前是我最强劲的竞争对手,她负责排练了一个舞蹈,一下子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她身材娇小,外表甜美,性格又很温和,很招人喜欢。她的姑姑是我们的政治老师,把她看得很紧,经常喊她出去训话。
她姑姑讲起课来基本上都是划重点,重点过于泛滥,这篇要背,那篇也要背,考到的题却不多,大家苦不堪言,又不敢公然反抗。
也许是因为她姑姑资色甚佳,所以寻了个好夫婿。她的夫婿是教导主任,夫婿的哥哥是武汉某部队的高官。那位高官曾是我父亲手上考出去的兵,所以那位教导主任还是认得我的,这是后话。
据说那时考兵很严格,我父亲说要脱光了衣服,从每根发丝到每个脚趾头都要细细查过,一点黑痣都不行,像挑一块好玉一样层层筛选,选出去的自然不会差。如果去做间谍或是卧底,别人从你身上的某处伤疤或是斑点就可以认出你,将你揪出来!我父亲是这样解释的。于是,我对军人们充满了崇拜,甚至想过将来要嫁给军人。但一想到我父亲那么严厉的模样,又打了退堂鼓。
我有些讨厌莉莉的姑姑,也有些嫉妒莉莉。我那时受尽了班主任的打压,老师们待我很是平常,但我并未气馁,努力当一个好学生,每天花大量的时间背课文才能拿满分,而她学得轻松,玩得痛快,成绩也不比我差,而且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在她身上,我仿佛能看到小学时自己的影子,所以我每每看到她,都会觉得难过。
虽然在初三时未分到同一个班,但我和她的较量却从未停止过,从每一期的黑板报,到每一次月考,我都试图和她一较高下。
舞蹈,骨子里我好喜欢,可是我九岁那年第一次学跳舞时,老师一会儿嫌我个子高,一会儿又嫌我笨,被直接淘汰下来,后来被拉去当主持人。
舞蹈于我而言,是个难言的心结。我们班没什么动静,秀丽是文娱委员,可是她每日只知道穿衣打扮,说话又冲,得罪不少人,所以排节目的事,落到我头上。
我自作主张地挑了十二个女生,排练了一个扇子舞,用的是《我的祖国》那首歌,“一条大河,波浪宽……”我没有购买跳舞的服装,统一穿校服,也没有化妆,其实我那时连化妆品都没见过。
上台到结束,也就几分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也没什么不好,很是平常,当然也没有得奖。
莉莉那个舞蹈,穿的是黑色风衣配黑色健美裤,白球鞋,梳两个麻花辫,背对着观众出场,下午的阳光映出一个个柔美的影子来,很是美好。配的曲目是孟庭苇的那首《你看你看月亮的脸》,惆怅又伤感的音乐响起来,孟庭苇柔美的歌声在空旷的操场回荡,无人不为之动容。
时隔多年,我依然记得那个午后的阳光,记得那些背好的背影,惆怅又伤感,一如我那时的心境。在那一刻,我更加自惭形秽!在那之后,我再也不敢跳舞,甚至去了酒吧,我也只是旁观,像男人一样喝酒,也很好。
那晚,学校要求每个班搞一个迎新年茶话会,老师又点名我和辰风主持,还有班长阿艳和学习委员阿勇。好不容易请来了任课的老师们,数学老师说要考验我们几个主持人的默契,要求我们合唱一首歌,我和阿艳会唱的,他们不会唱,唱儿歌好搞笑,唱爱国歌曲无人喜欢,很是踌躇了一番,辰风突然带头唱起了一首歌,我们只好随声唱和。
拍拍身上的灰尘振作疲惫的精神
远方也许尽是坎坷路也许要孤孤单单走一程
早就习惯一个人少人关心少人问
就算无人为我付青春至上我还保留一份真
拍拍身上的灰尘振作疲惫的精神
远方也许尽是坎坷路也许要孤孤单单走一程
莫笑我是多情种莫以成败论英雄
人的遭遇本不同但有豪情壮志在我胸
嘿呦嘿嘿嘿呦嘿管哪山高水又深
嘿呦嘿嘿嘿呦嘿也不能阻挡我奔前程
嘿呦嘿嘿嘿呦嘿茫茫未知的旅程我要认真面对我的人生
那是我第一次听这首歌,很震惊,辰风有一种临危不乱的霸气,好像什么事都未放在他心上,又什么事都难不倒他。
那晚,我的话最多,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越想表现自己,越想走出那些阴影,就越是力不从心。
后来,我参加过无数次文艺演出,也参加过好多次班会,茶话会,都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只因为那一日,我用尽了全力,却遍体鳞伤……
我不知道,辰风是怎么看待我的,而那一天,我却是低到了尘埃里,像一只骄傲的麻雀,卸掉了全身的羽毛,再也飞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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